这几日,骠骑将军府上也是忙翻了天,荆王府的聘礼已经落了地,萧叔带人亲自点着,这边萧姨将做好的喜服送到小姐闺房里。
“诶呀,我的祖宗,你这是一夜未睡么?”
萧姨一看到萧景烟那蜡黄的脸色,眼睛下方还黑了一圈,连忙放下手中托盘走到她身边,往书桌上一看,这位大小姐,抄了一宿的佛经。
“小姐,明日可就要嫁人了呀,你这样怎么行呢?”
“我听说,那江丞相的女儿在家中大闹了一场,”萧景烟不理萧姨的话,“萧姨,我不嫁了好不好?我们去和皇上说,让他重新写一道圣旨,让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小姐,你要明白一点,虽然外头的人都说,荆王殿下与江小姐青梅竹马,可也只是年少时,一年之间有几个月可以见一面,后来荆王殿下再大些的时候,就随军作战去了,直到明帝驾崩,新帝即位,他才奉旨回京驻守。那些金童玉女的故事,都是京城人自己杜撰出来的。”
“这样吗?”
“当然了,而且单说荆王殿下和江小姐青梅竹马,也是不合适的。因为当时还有一个人也与他们玩在一处,那就是肖太尉的公子肖瑜玦。这三个人互相之间的称呼,都是兄弟姐妹的叫。你看,这么多年,他们三个人也相处得挺愉快的,如果真有儿女私情在其中,怎么也不可能和平共处到如今呀。”
“我倒是有听说,荆王殿下这几日,都没有再去丞相府了。就连江小姐想见他,也被他拒绝了?”
萧姨点头,拿起托盘上的喜服,“来,穿上试试。”
萧雨早前去店里打工的时候,见过新娘穿这种繁复的古代礼服,没想到这个从未在历史书上出现过的王朝,它的喜服也是这么地繁琐。
萧姨一边指挥她挺身收腹抬高胳膊,一边还要分出神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萧姨,荆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年轻有为,”萧姨先将里衣给她穿好,系紧了结,“我这里越礼跟你说一句真话,当今皇上能坐稳江山,这功劳有他的一半。所以你嫁给他,是万万不能再这么随心所欲了,须得步步谨慎,知道吗?”
“怎么觉得我嫁给他,好像很危险啊。”萧景烟笑笑。
萧姨手脚利索,将最后一件外袍给她披上,将她推到铜镜前,“看看,好不好看?”
萧景烟望着镜中的自己,胭脂未擦,脸色却红红的,是这件喜服起的作用。都说人靠衣装,她这么个野丫头穿上这件庄重的喜服,还真是有了几分端庄的样子。
“这是王妃才能穿的样式,而且荆王殿下,是这么多位王爷中,唯一封地在荆北州的,说是皇帝之下,就是他,这话不会有错。小姐,你好福气啊。”萧姨看着镜中人,越看越满意,又想别家姑娘出嫁,其母一定是尽心尽力为其张罗,而自家小姐从出生起就没有了娘亲照拂,苦了十八年,如今一步登天,说是福气,只怕还福祸难料。
想这里,她一时便把嘴巴收紧了,再道,“小姐,你既是要嫁给朝廷中说话很有分量的人,我这里,就有几句话,要说给你听了。”
萧景烟点点头,认真听她讲。
“这朝中,并不都是皇上的人。咱们老爷自从升任骠骑将军,迁居京城后,手中事就闲了许多,也有功夫跟大少爷喝酒谈天,看他习武练剑。但这并不代表朝阳城中就真的太平。当今太傅卫常仁,一直都在暗中和朝廷互相对抗。皇上表面对其礼让有加,但只怕不日就要动手了。”
“萧姨,你为何能知道这么多?”
“朝野中卫氏党羽人数众多,皇上得想办法抗衡,且要做得不动声色。”
“我明白了,我父亲,是不是皇帝要拉拢的人?我此番嫁给他的亲弟弟,就代表我父亲站到皇上那一方去了,是吗?”
“小姐真聪明。皇上若是在暗,荆王殿下就是在明的一把剑,你嫁给他,你也就成了某些人眼中的棋子。”
“我一个荆王妃,能做些什么事?”
“就凭你是荆王的枕边人。”
萧姨将话说得如此直白,萧景烟眨了两下眼睛,心中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她淡定地端着,对萧姨说,“荆王殿下长得好看吗?”
不能怪她色,即便要嫁给一个陌生人,也好歹赐给她一个美男子饱饱眼福吧。
“小姐,皇上是琅华第一美男子,荆王殿下能差吗?”萧姨掩嘴笑了,“倒是小姐你呀,女儿家要矜持些,谈到这些事,你应该是要害羞的。”
萧景烟“呵呵”笑了两声,把这阵尴尬掩饰过去,“总得知道我要嫁的是个什么人吧。”
“小姐放心,荆王殿下虽然冷了点,但还是重情义的一个人。”
“萧姨,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为何你会对他这么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