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良唤来灵兽,带着婉月的尸身和我,往幽谷而去。一路上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握着婉月的手,这手冰冰凉凉,似我的心。
静婆婆在幽谷入口出等着,她已准备好石棺,让樊良将婉月放进去。
“冷皇知道了吗?”樊良问,静婆婆点点头,“冷皇会来,不过还需些时间。”
樊良微微欠身又问:“婆婆何时知晓的。”
“老身是月神守护,月的异动老身当然第一时间就能感应到。王上此问是否多余。”
静婆婆也不喜欢樊良,但此刻我不想管那么多,我握着婉月的手,坐在石棺旁。就这样坐了许久,我神思恍惚着,期望二姐能够起身,再与我谈笑,再亲昵的叫我妹妹。
“水月,吃些东西吧。”樊良进来,递过些野果。
我连看都不想看他。
“人死不能复生……”
“你给我闭嘴。”我心里恼怒,今日要不是为了婉月,我怎么肯同他一起来幽谷,要不是婉月知道他见而不救,又怎么会一心求死。
“她是你的皇后,你明明可以救她。”
“水月,孤说过,孤有底限。本来一切都可以好好的,如果她没有将你迷晕带到凌阳国,如果她没有想让你坠崖身亡的念想,孤今日定然会救她。”
“你说什么?”我忽然吓得起身,期望樊良心里的想法不是我认为的那样,不要让我带着内疚活一辈子。
他往我眼中看,一字一顿的说:“水月,你还不明白,孤的底限,是你,这个世上,无论谁要伤你,结局都只会是——死。”
“啪!”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我多希望他不要说出这样的话,如今婉月就躺在身前,婉月一颗心已经伤痕累累,她已经死了,樊良还在说这样的话,让我如何对得起我的姐姐。
“你弄清楚了,你是我姐夫!”我吼了他一声,他眼中起了怒意,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朝我冷冷回了一句:“是你姐夫又怎样,如若那晚你不来招惹,孤怎么会平白丢了这颗心?”
“是你说想要我的!”
“孤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他甩开我的手腕,我忽然泄了气,这一切,是我一手造成的吗?
才发现,门前站了一人。
“父王……”我喊了声,他的眼中没了平日的慈爱。
他听到刚才的话了?
“父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解释,却忽然词穷,樊良看父王一眼,犹自退了出去。
“父王……”我上前去搀他,被他挡开。
“世间传言,我都可以不信,你那么有本事周旋在男人之间,还要我这个父王做什么。你与那些男人的事情我都不管了,如今还勾引姐夫。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出去。”他的话如把把利刃,刺进我心里。
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前,我转过身,喊出来的全是心痛。
“父王……”
“出去!”他猛的吼来,声浪忽的将我震出门外,门呯的一声关上。
“父王……”我瘫软到门前,掩面哭泣。
“丫头。”师父在旁边喊一声。
“师父……”我偎进师父怀中,忽然觉得世界好冷。二姐没了,父王再不想见我,冥澈护着冥嫣,渊皇子一心只想挑起战争……
“丫头,到那边坐一会吧。”师父劝说一声,我摇摇头,轻轻推开师父,跪到门前。
“父王,二姐没了,水月心如刀割,求父王原谅水月,让水月进去陪陪二姐吧。”
毫无动静。
“父王,求求你了……”
师父轻轻叹口气,走开了。
我就这样一直跪在门前,跪到双腿没有知觉。
一天一夜,幽谷的时间没有了意义。恍惚中觉得,或许我就要这样一直跪到天荒地老,跪成一尊雕塑。
石门动了……
“父王,您终于肯出来了。”我上前拽住父王的袖口,他却轻轻将我的手拂开,一眼都不看我。
“白羽!”他喊了声,师父靠过来。
“帮我联络东骆王的大军,到凌阳国与渊皇子的大军汇合,一举灭了魔蛊国。”
“什么!”我惊得站起身,双腿发麻让我差点又跌倒,“父王,誓兰王帮过我们的……”
父王闭上眼,沉痛的神色出现在眉间,他低沉了声音说:“还有,请良皇来,接皇后的遗体回皇宫,葬入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