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大大出乎了白夜姐妹的预料,想要回手救援已经来不及。曹南无的这一剑犹如流星坠夜,在黑暗里耀眼划过,直刺七叔面门。
七叔双腿已残,人在轮椅上无法动弹,眼看就要被刺中,忽然一片纸铜钱从曹南无眼前飞过,缓缓贴在剑刃之上。
纸钱上写着“黄泉通宝”四个大字,是祭祀死人时候常用的,又轻又薄,根本不会影响到曹南无哪怕一点点的剑势。
所以曹南无并未放在心上。
谁知奇事又起,忽然漫天飞起无数纸铜钱,犹如白色蚕茧一般,密密麻麻将七叔淹没。
曹南无的剑已经收不回了,就刺在了这团纸茧上,好似什么都没触碰到就刺了进去,随着上邪剑越刺越深,纸钱表面被激荡出一圈微弱的涟漪,然后涟漪快速旋转扭曲,逐渐缠绕住整个剑身。
曹南无凌厉的剑风也同时搅动了所有纸钱,这些纸钱上下翻飞,形成了一片白色的纸钱风暴。
曹南无察觉异样,想要赶紧抽剑回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从剑尖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身子不由分说拉进风暴深处。
四周纷飞的纸钱卷成接天之柱,风眼处却异常平静,由密密麻麻的纸钱贴成了天花板和地面,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白色空间,
那里有一辆竹藤轮椅,轮椅上坐着一脸泰然自若的七叔。
“你不该朝我出手的。”
像小时候那样,七叔习惯性给曹南无指点迷津:
“即便你能侥幸胜过她们两姐妹,也万不该朝我出手的。以你的智慧提前给我做局的话,也许有极小的机会赢我,但是面对面进攻,你绝没有一点机会!”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试试。”
曹南无握紧了剑,面对她从来没看透过的教官,她第一次因为战斗产生了紧张的情绪。
七叔看到她这样紧张,忽然笑了,笑得一如当年训练她时那般慈祥。
然后他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一个瘸子,站了起来!
曹南无这会儿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知道七叔的双腿是在十八年前的一场巨大变故中瘸的。
已经瘸了十八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好端端站了起来?
换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连聪慧狡黠如曹南无,也要想上好一会儿,才终于想通。
“这些纸钱,还有你的腿,难道都是幻术?”
“不错,你的反应还是那么快。”
“可是你怎么会幻术的?”
曹南无记得七叔一直都以体术见长,辅以驭虫术,哪里见过他会使用幻术?
“借别人的。”
七叔从怀里摸出一只叠得十分精致的白纸鹤,上面书写着密集的日文咒语,正是日本阴阳师常用的式神令。
“又是神咫千鹤?”
“原来她叫神咫千鹤?好名字!”
“你一向都不问客户名字的吗?”
“钱只要给够,名字无所谓的。”
“什么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吗?即便她是日本人,即便她要来抢咱们中国人的文物?”
“什么日本人中国人,格局小了,俗!……在我看来,天底下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活人给钱,死人给路,不问因缘,只问银元!”
听到这里,曹南无知道已经和对方没什么好谈的了。
“出手吧!”
谈不拢,就开打,这是曹南无的座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