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座石桥前,男童停了下来,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曹南无一眼,然后转身,一步步拾阶而上。
桥上的雾气格外浓重,像是整个雾隐村的雾都集中在了这里。
桥头的界碑上刻着“奈何”两个字,底下又有一行小字,写着:
此岸彼岸,生因生果,既过奈何,又奈如何!
男童走过桥身,面色变得愈发沉重,缓缓摇动手里的拨浪鼓,卜啷,卜啷,一个孩童的玩具,居然发出了肃穆悠远的暮鼓之声,犹如涟漪一般,在浓雾之中晕荡开来,
曹南无见此情形,也格外警惕起来,主动放慢了脚步,一阶阶上桥去。
“小鬼,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男童平举拨浪鼓,探进浓雾的深处,顺时针方向旋转搅动,雾气很快跟着拨浪鼓的旋转形成了太极一样的漩涡,而后随着拨浪鼓的转动,雾气漩涡越变越大,雾气太极也越来越明显,男童忽然收鼓,一头扎进了这扇雾气之门中,整个人在一瞬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阿类个弥啊,又搞什么鬼?”
眼见雾门上的阴阳太极图案即将消散,曹南无来不及多想,连忙跟着冲了进去。
雾气彻底消散了。
一束久违的天光照在她的脸上。
眼前是一条热闹的集市,白墙黑瓦的屋舍下,各类摊贩在吆喝,熙熙攘攘的村民行走其间,偶有驻足便是一番讨价还价。
一群碎青花布衣的少女们排成一线,头顶上的晒匾,盛放着黄的稻谷、红的辣椒、绿的山蕨、一步步穿过细长的青石板小巷。
一派市井烟火气象。
这扑面而来的喧嚣让曹南无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奇怪的是,有些村民看到了桥上的她,也不觉得意外,兴冲冲向她挥手打招呼,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显得格外亲切。
曹南无当即恍惚了。
只是过了一座桥,一扇雾门而已,竟然如此真实地隔开了阴阳两个世界。
她像重生一般下了桥,小男童也不再逃了,就站在桥下等她。
“这里是?”
“不知道!”
不知道,又是不知道,这小屁孩好像只会说这三个字。
也是多余问他。
曹南无直接无语了,主动询问过来看热闹的大婶:“大姐,这里是哪里啊?”
“雾隐村啊!”
“如果这里是雾隐村的话,那我刚刚离开的地方是?”
曹南无不解地指着身后的雾桥,难道桥的那头阴气森然的村子,只是雾隐村外另一种障眼法?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李淳风也太小家子气了,布下这么多障眼法门,一层又一层,哪有什么宗师气度啊?
“你说那边啊!那里也是雾隐村!”
“什么?”
这答案太出乎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