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机关叫梅花七出,如果我计算没错,花眼就在你脚下!”
“我脚下?”
曹南无还没看清到底脚下哪块砖才是花眼,夏枯雪突然冲过来,扶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横腰抱了起来。
“你,你这样……会不会太主动了?”
曹南无又习惯性地嬉皮笑脸起来。
“我对你没兴趣的。”
夏枯雪一脸冷漠地扑灭曹南无内心的小火花,然后一脚踏在曹南无适才站的位置。
那里的一块石砖缓缓沉落,迅速有齿轮咬合转动的声响自两人脚下传出,然后缓缓安静下来。
没有任何机关被打开,也没有任何声音再次响起,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搞错了?”
夏枯雪也有些疑惑:“按说不会错呀!”
突然院门被踹开,一缺三带着村民跑了进来,睡眼惺忪地看到地砖机关被启动,吓得脸都白了:“大师侄子,你不好好等死,你要干嘛?快来人,给我看住他们。那机关可千万不能开!”
村民们端起枪支,刚想瞄准阻止,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铁笼子罩住的那块地面忽然开始剧烈颤动,瞬间塌陷出一个黑咕隆咚的窟窿,曹南无被夏枯雪抱在怀里,只抬头和他对望了一眼,两人就身子一空,猝不及防地往深渊坠落。
如果从高空俯瞰,这个塌陷的窟窿,正好是一个井口。
井?
生死井?
夏枯雪赌错了,他费劲心智打开的机关出口,原来就是生死井的井口。
现在,没人逼迫了,是他俩主动跳井了。
“这俩个大傻子!”一缺三哭笑不得:“说了天亮才投你们入井,为什么非要那么着急找死呢?来人,把机关关掉,盖住井口吧!”
“不!”一个声音从井口传来。
“夏枯雪你疯啦?不要!”
这个千里踏雪而来的白衣道士,在临死之前,借下坠之力,将怀里的曹南无甩了上去。
如果要死,不如独死。
你要好好活着。
夏枯雪没有说出这些话,却做出了这种行动。
曹南无重重的飞出井口,摔落在铁笼里,她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扒住井口,忽然,又一件物事被扔了上来。
上邪剑。
他把活着的机会让给她就算了,还怕她不安全,又把自己的剑也扔给了她。
这个一生都行走在黑暗里,从来没被温暖过的镇墓少女,这个喜欢撩汉发花痴总是用嬉皮笑脸掩饰自己脆弱的少女,第一次感到内心什么东西被融化了。
“夏枯雪!”
“小道士!”
“小瞎子!”
她歇斯底里地喊他的名字,喊他各种名字,甚至有些恶毒地喊他瞎子。
她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抱着剑,站起身来,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黑暗的井口,看向铁笼外的一缺三。
“你别这么看我,是你们先要我死,我才要你们死的!”
“掉进生死井里,真的会死吗?”
“生死井,生死井,有人死,无人生,反正下去的人至少也有几百人了,从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死定了?”
“死定了!”
听到这么肯定的回答,镇墓少女本来毫无生气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微笑,这个微笑直看得一缺三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忽然觉得很好笑。”
“哪里好笑?”
“有些人傻得好笑!”
“你是说我大师侄子?”
“也许是他,也许不光是他!”
毫无预兆的,曹南无身子往后一仰,直直坠入井里。
“俩大傻子!”
她在黑暗中,轻轻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