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衫浑身散发着独有清香，混合着伞中特有的楠木的味道，叫花似锦紧绷的神情一时放松了下来。
华裳语气清冷，淡淡道：“我与红姨娘平日里向来没有过多接触，不过平时见过几次，她对待下人颐指气使，心情不顺，小则打几下板子，大则便会打发变卖了。”
“遇上几回，我都是能帮则帮，可不能每次都能遇上……遇见之时，免不了多说几句，便少不了口角之争，自然与红姨娘的关系也算不上太过亲近。”
花似锦点了点头，沉思良久，忽而朗朗一笑，碧落与黄泉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这陡然一笑，倒是一时叫人摸不着头脑。
笑意收敛，忽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只怕，那位也坐不住了。”
碧落性子聪颖，眸子一转，倒也品出几分意思，笑道：“小姐说的可是东院的那位？”
花似锦点了点头，莞尔道：“柴房与那处离得不远，闹出这般动静，那人却仿若未闻，更是没派一人前来。你说，她是知晓了，还是不知？抑或是巴不得如此？”
淡然一笑，碧落道：“碧落猜测，她是知晓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她是当家主母，自然逃脱不掉。”
淡紫色眸子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花似锦笑道：“若是别人不知，还以为碧落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碧落也是一笑，道：“小姐如今还有心思开玩笑，想来，小姐又想到了什么良策。”
黄泉在一旁一直摸不着头脑，忽的插嘴问道：“你们再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花似锦与碧落对视一眼，眼底皆有些无奈。
华裳本就聪颖机敏，听她们说了半晌，倒也恍然领悟，惊呼道：“你们是说，当家主母费氏与杀害管家一事也有所关联？”
花似锦笑了笑，“倘若杀害管家之人当真是苏大公子，作为他的母亲，你觉得费氏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做母亲又岂能不知？你觉得费氏会任由我查，什么都不管吗？”
“自然不会！”花似锦想到这里，眸子忽的一寒，想来晚间刺杀她的人，恐怕便是费氏派来的。
黄泉在一旁听着，忽而又问：“那与红姨娘这事有什么关联？”
花似锦叹了口气，不耐其烦的解释，“费氏从苏彦卿母亲的嫁妆搜刮出来的钱财，多半都进了苏涉的口袋，我今日拜访华清院之时，顺便在屋子里四处探查了一番，屋子不大不小，却摆满了精致的瓷器和小物件。而其他的院子，最多不超过三件精致瓷器。想来，苏涉最疼爱的其实只有红姨娘！她屋子里的吃穿用度，比起其他两位妾室，比正室，甚至连费氏都要高出一层。你觉得费氏心中怎会无怨？如今红姨娘出了此等意外，闹出这么大动静，一点风声都没传到费氏耳中，自然是不可能的，既然知道，却没管，想来是十分不喜红姨娘，巴不得她出此意外，将她赶出府吧。”
黄泉恍然，点了点头，“这么说来，红姨娘这次恐怕逃不出被赶出府的命运了。”
花似锦淡淡一笑，道：“她自己深知逃不掉这个命运，她亦是知晓费氏早已对她十分不耐，更是晓得苏老好面子的性子。当时那种状况，说什么都是错，所以便只好假装昏倒。她心中料定，苏涉对她的喜爱定会护她，将她送回华清院，到时在回去思量对策，为自己谋得最后一个先机。”
黄泉冷哼一声，不情愿道：“这红姨娘还当真是聪颖过人！”
明明是一句夸赞的话，可从黄泉嘴里一出，竟略带着一丝贬义。
碧落抿唇一笑，道：“宅子里的那些人，哪一个又能是泛泛之辈？要说没有些手段，能让一个世家公子如此宠爱？想来，你也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