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都看到了吗,一介武夫能干什么,不过己改换了门庭了。”
“是被炒了鱿鱼吧,那以前的莫老板呢?”
“被狗日的周沙给劫了,逃到泰国去了。老哥我命大,躲过一劫活了下来,不过我搭的货都成了周沙的了,现在又成了无产阶级了。”
“那现在呢?”
“跟一个知青老板干。”我一听是知青忙问:
“知青!谁?”
“唉……在这里的知青早晚都会走上这条路的,这就是环境改造人呀!人能与社会抗争吗。你、我、还有大多数知青,不管在哪儿,不都要为活着奔波吗,我们不都有崇高的革命理想吗,到最后不都忘得一干二净。相反搞窝里斗,互相残杀,手狠心辣,我看比起黑社会来也毫不逊色,你承认吗?”我说:
“不管怎么说,受过文明教育的一代知青,说什么也不该堕落到出卖灵魂,人性冥灭的地步,把灵魂出卖给魔鬼,对人类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就是死了也要遗臭万年……”国栋插话道:
“你们在说些什么,那知青老板究竟是谁呀!”
“队长不是己经说了吗,一个出卖灵魂的人,不提名也许更好些。”
“那你为何还跟他干?”
“这不跟你们一样,记得我在石林曾对你们说过,我们会走到一条路上来的。这不,果然言中了。”郭晓阳突然问道:
“大哥去哪里?”
“道上的规矩是不能打听对方去哪儿,送什么的。否则是会有性命之忧的。不过,我们都是知青,我可以告诉你,我到大其力,押送什么,都跟你们一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给什么人干都是干。只有天国才会有平等民主。权力、崇高、威望,都会被时光无情地留在过去,你我若到了那儿都会变得一无所有,剩下的只会是一颗被剥得光溜溜的灵魂,小老弟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我自然知道熊青是借题发挥,讥讽我真实的谎言。说实话我知道雄青在干什么,也隐隐约约预感到我们驮子下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只是我们的责任是护送,护送是不需要,也不能知道你押运的是什么。我可以用这来掩饰我内心的不安或开释我所犯下的罪行,也不必承担任何责任。不过,此时我的全部心灵正与我游荡在马帮货物间的意念,发生着强烈的碰撞,在我脚下这片土地,在周围一群漂泊无垠的知青间,我在想,我们的魂灵和精神向往的归宿之地在哪儿?……
朵嘎抱着一锅羊肉走来,兴高彩烈地说:
“来来来,吃羊肉,吃羊肉,这可是我专门为雄大哥煮的,是黛诺教我煮的,熊大哥一定喜欢……”我忙止住朵嘎说:
“吃羊肉就吃羊肉,哪来那了么多的屁话!”朵嘎一下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打了自已两嘴吧说:
“我该死,我该剐。柴大哥真对不起,看我……”国栋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气纷骤降。熊青一看忙问国栋:
“柴老弟,黛诺好吗,她煮的牛肉我至今还没忘呢?”……国栋悲伤地低头说:
“她死了,是我亲手杀了她……”
“什么!那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朵嘎忙说:
“不不不,不是柴大哥,是黄狗们干的,他们……”我忙说:
“朵嘎,别说了,战场上什么事都会发生,你熊大哥能不知道吗。”国栋抬起头叹了口气说:
“这也没什么,黄狗那些杂种逮住了她,剥光了她的衣服,她要我开枪打死她,我做到了……不过,我也杀了个痛快,几天前,我在孟版给她堆了个坟,还立了个碑,面朝北方,我要把她带回家去,永远记住她的。”
“做得对,和我来的知青,不管是怎么死的,他们都有一个要求,就是面朝北方,个个面向祖国,至死不渝。哎!对了,还有个叫志朋的,他好吗?”我说:
“我们把他留在孟版学校教书了。”
“这就好,他可是个难得的人材,应该很好保护起来。对了,你们是不是投奔了周沙,孟版可是周沙的大本营对吧。”我说:
“你说得不错,我们是在他那儿安身立命,也在为掸邦工作。”
“哦,这也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历史终将会为我们知青留下一笔的,来!喝!吃完了好上路。”
很快一锅鲜美的羊肉,连汤带肉见了底。两次与熊青的相遇,使我们与他结下了不解之缘。对于这位神秘的老知青朋友,却让我捉摸不透,他始终神秘地游弋在金三角,从不表明自己的政治观点。说话表态模棱两可,可他又时时注意着知青的动态,热情地帮助知青,很像知青们的老大哥。但不可理喻的是他从事的工作,所做的生意,既非常神秘,又非常危险,似乎在犯罪又不像犯罪。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沉潜之深,让人觉得可怕,但又让你感到信任、可以依托和温暖……
这时熊青从马驮下抽出一支AK47新式步枪,扔给国栋说:
“老弟留着把,老修的新鲜货,在丛林里特别好使,留个纪念。”国栋接过枪却扔给了朵嘎:
“记住熊大哥这份恩情,我可对现了我的承诺。熊哥保重!”
当他的马队走过去时,我们都听到他说:
“后会有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