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帐篷,这是我们第一晚真正意义上的露宿荒野。
那棵横卧的大树上面,枝杈纵横,巨大的树杈犹如圆木,纵横交错。
在这种地方宿营,肯定睡不安稳,但是足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在一处巨大的树杈交错处,启迪扯了不少藤条,粗粗编出一张网状的“藤床”,“今晚我们就睡这个了,纯天然腾床,在城市里你可享用不到。”
苦中作乐,我们三人只得相视苦笑。
启迪在大树之上,一通忙碌。我望了一眼身形削瘦的康大头,心里闪念,想要替启迪把他扛到树上去。
谁知那人见了水,就好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如疯狗,嚎啕挣扎着,张嘴乱咬,“水猴子!水猴子!”
好几次,我几乎被他咬到了手背。
“你他娘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心里怒骂着,找来藤条,将他捆的跟个粽子似的,最后将一根藤条死死勒进他的嘴里,人才消停,“什么康大头,我看你以后叫康疯子得了。”
我小心翼翼地扛他上树,此时,启迪的藤条简易床已经编就完毕。
等他回头时,被康大头那粽子一样的模样给惊了一下。
张晓萱刚才一路在上面接应我,此时也勒的够呛。
她揉着发酸的肩膀,愤恨道:“这疯货简直已经疯到极致了,一直在叫水猴子。他嘴里说的水猴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堂堂的大家闺秀,从小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当然不知道这些乡俚传说。
我一边小心翼翼将康大头放下,一边解释道:“那是民间传闻里,一种近似于水鬼一样的东西。专门把一些游野泳的拉下水溺死,有人说是为了拉替身,也有人说就是为了捕猎。这东西不像是鬼,有明确的记载。它在民间传闻里,就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反正就是一种水生的不祥之物。”
我们三个都是无神论者,但是此前种种诡异的事情,已经严重动摇了这个理念。
张晓萱畏惧地望了一眼水面,“南玉之地,诡谲异常,这里该不会真的有水猴子吧。”
我嗤笑了一声,“放心,就算是有水猴子,也不会是在这里。没听启迪说吗,这只不过是一条季节性的河流,雨季的时候才成河,这里恐怕就是一条小溪,可能连脚面都没不过去。传闻有水猴子的地方,那都是常年积水的死水潭子。这条河里,别说水猴子了,恐怕连鱼都没有一条。”
张晓萱恍然地点了点头,可是心里明显仍在狐疑,“那康大头嘴里的水猴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被她问得一噎。
这鬼地方,什么邪门儿事情都有可能存在,难道真的会有水猴子吗?
想到这里,我也不禁词穷。
这时,就听启迪接口道:“你们两个就放一百个心吧,在雨季的丛林里,任何东西都比水猴子可怕。咱们现在安身在树上,一般的大型动物上不来。不过最可虑的是蛇,这里有没有大型蟒蛇我不太清楚,不得不防。”
我被他说的心底一寒,脑海里立时冒出了一副狂蟒盘树而上的画面,不由得一哆嗦,再次望向树下的时候,顿时就觉得不像刚才那么安全了,“咱们会上树,蛇也会上树啊。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华山一条路,要是真被蟒蛇从下而上,堵在上面,那岂不是成瓮中之鳖了。”
闻言,张晓萱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你才是鳖,你全家都是鳖!
几乎同时,她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担忧。显然,她的担忧和我一样。
启迪却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他将康大头塞进了藤条床的最里面,随口答道:“没事儿,只要在树根附近点上一队篝火,别说蟒蛇,就是蟒仙来了,它也不靠上树。”
我顿时恍然,不禁感叹他心思细腻,肯定是在上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忙活了近两个小时之后,大树底下已经燃起了一堆熊熊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