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顿时就愣住了。
启迪环顾着四周,面沉似水,“当年进入南玉的,不止我们一支队伍。期间,还打过一场遭遇战。当时我们的弹药已经奇缺,为防止被追踪,我们就在这块地带就地取材,设计了这种陷阱阵。当时这种陷阱,虽然不能立刻要人命,但是能够有效的拖慢对手的追击。”
我心里暗叹,这群人还真他妈是战场上下来的,生死威胁之下,什么缺德主意都想得出来。
幸亏他们弹药奇缺,不然的话,恐怕就不是陷阱阵,而是地雷阵了。
“扛枪之前,梁启发家是祖辈打猎的,这种法子就是出自他的设计。能够记得这里的,只能是当年连队的旧人。看来那个人确定是梁启发无疑了。”
我不禁诧异道:“都过了八十几年了,你们还记得陷阱的具体位置。”
启迪抬手一指陷阱边上的一棵大树,“看到树干上的‘十’字没有,有这种记号的地方,就有陷阱。”
我和张晓萱纷纷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在树干上有一个隐隐的“十”字。
那应该是树皮被剥落之后,留下来的痕迹。只不过天长日久,历经几十年的风雨,十字痕迹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
“在这附近,每个一二十米,就会有一个这样的陷阱。陷阱分部没有什么规律,但都是根据地形设计好的。只要你从附近经过,无论选择哪条路走,无论步幅大小,一定能踩住一个。”
启迪说着,就往前慢慢找去。
果然,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又挖到了一个石刀陷阱。
此后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启迪陆续找到了五个这样的陷阱。除了其中一个已经塌陷,其余的都完好无损。
长这么大,陷阱我是听说过不少。但是能够持续八十年、引而不发的陷阱,还是头一次见。
想出这个法子的老梁,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一路跟在启迪的身后,果然发现,每个陷阱附近的树干上,都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十字形。
按照启迪的说法,我也很快发现了一个十字标记。
这法子似乎太过简单了一点,我有意躲避着陷阱,绕开大树附近,往前走了一段,“启迪,你有没有发现,你们设计的这个石刀阵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就是那些十字记号。如果对方看破了这一点,按图索骥,岂不是所有的陷阱都白费了。”
说到此,我不禁有些智商上的优越感。
到底是八十年前的人,那会儿民智还没开化。以老梁那种猎户出身,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已经殊为不易,自然也不能苛求太多。
谁知,我还没有笑完,就见启迪甩手一扔。一块石头凌空飞来,划出了一道弧线,掉在了我的脚边。
就听啪的一声。
脚边的地面忽然一陷,一个石刀陷阱露了出来。
刚才我要是再往旁边移上二十公分,恐怕就一脚踩进去了。
一念至此,我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回头看时,却发现附近的树上,压根就没有十字形的痕迹。
张晓萱也是讶然一怔,显然和我一样的惊疑。
启迪闷哼了一声,幽幽解释道:“你们太小瞧那个时代的人了。他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上过战场,见过血。那种极致的阴谋算计,不是你能想象的。树上的十字形痕迹,既是一种标记,也是一种陷阱。”
启迪踱步到我身边,用脚在地面上试探着,果然很快又挖出了两个石刀陷阱。
“这种十字标记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是横短竖长,就证明树的附近有陷阱。如果是横长竖断,就意味着,树下的陷阱是诱饵。在绕行的必经之路上,肯定还有其他陷阱。而那几个陷阱,是没有标记可寻的。”
他说的无比淡然,就像在聊家长里短一样。
我却听了一头的冷汗。
好家伙!
就这么一个陷阱,已经把人心玩弄到极致了。
要是没有启迪的提醒,此刻我可能已经着了道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