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来,死里求活。
当一脚踏在地面上的时候,我顿时就感觉自己又活了一回。
我一屁股瘫在地上,仰天大叫。
启迪却端着枪,警惕地望向四周。
他是军伍出身,警惕几乎是他的第二本能。
每到一地,他最先想到的不是休息,而是寻找那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安全地带。
一场生死搏杀之后,我已经身心俱疲,他却依旧还能保持警惕。
我示意启迪不要紧张,先休息一下。
谁知他头都没回一下,沉声警告道:“这里坑深草茂,小心有蛇。”
我惊叫一声,“蛇在哪里?”
经此一役,我已经对那东西有了心理阴影。
听到有蛇两个字,就像触电一样,噌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
启迪沉默未答。
一旁的张晓萱痴痴直笑。
我这才意识到,被他们两个给涮了。
经此一吓,我再也不敢坐下休息,就问启迪,“这里跟你上次来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吗?”
启迪摇头苦笑了一声。
“除了树更高了,草更茂了,其他东西几乎没变。”
我一想也是,八十年的时间,对人来说,可能就是碌碌一生。但是对于大自然而言,也就是匆匆一瞬。
一念至此,我不禁有种白驹过隙物是人非的感慨。
我重新打量起这个地方,几万平米的天坑里,别有洞天。
在这里,茂盛的植被几乎覆盖了每一个角落。放眼望去,入目的尽是一片翠绿的颜色。
目光缓缓上移,四面的悬崖峭壁孤立千仞,一直延伸到让人目眩的高度。
在这里,整个天地都好像一口井一样。
从我们这个角度往上看,有一种坐井观天的错觉。
看了足有移时,我的目光锁定在了此前悬挂炮弹木箱的地方。
此刻,那个地方空空如也,颜色跟周围风吹日晒了八十年的峭壁也截然不同。
尤其是峭壁上那个水桶般粗细的巨大洞口,黑乎乎的,看不见尽头。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只漆黑的眼球,正在死死地盯着我们。
想起此前的生死一战,我们几个能从蟒口之中活下来,简直就是侥幸。
想起刚才拼命的情形,我至今还心有余悸。
启迪端着枪,警惕地朝四周瞄了半晌,直到确认没有危险,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放下了端枪的手。
蓦然间,我就发现一股疲态涌现在了他的脸上。
刚才一战,就属他拼命,现在终于有些撑不住了。
我问他,“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启迪摆手,断然拒绝。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这地方我已经八十年没来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还是先巡查一遍,确认无虞了再休息。”
说完,他朝我们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呈三角防御阵型,朝前搜索。
我点头答应,随即回头朝张晓萱打起了手势。
自从她应激失语之后,就一直用手势跟我们沟通。
我们几个都没学过哑语,张晓萱的手势也是临时现编,所以跟我们沟通起来,格外的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