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沉声回答道:“应该都是祭品,殉葬者。只是,我有一点儿想不明白。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历史上有崇拜刑天的宗教信仰,即便是野史上也没有。到底是谁,肯杀十万生灵,只是为了一次航祭祀呢?”
这话一出,她也沉默了。
谁知,走在我们前面的二龙,却忽然转身,接口问道:“祭祀不是应该用血祭吗,为什么祭祀这个叫刑天的,要用砍头这种法子?”
我心里一阵鄙夷,心说你他妈的小学是吃食长大的吧,谁告诉你,祭祀一定要用血祭。
“那是因为刑天自己也没有脑袋!”说着话,我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夫”字,“看到这个没,这才是远古的天字。就因为这个叫刑天的被黄帝砍了脑袋,所以天字无头,就蜕变成了我们现在所写的样子。”
这下子,就连张晓萱也狐疑地问我,“你说的是真的?”
“不敢保证百分百的真,但是这是目前学界内,众多关于‘天’字来源的其中一个说法。”
二龙眼神一亮,显出对这些东西极为浓厚的兴趣,“那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女娲呢,就是刚才那条大蛇,她为什么要给刑天守墓啊?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一腿?”
我被这话噎得,好悬没背过气去。
我戛然止步,瞪言看向二龙,心说你就这么糟蹋造人之母啊,真他妈该遭天打雷劈!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在民间传闻当中,女娲是造人的神,刑天是天地混战时的神。
他们两个压根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张晓萱仿佛也想到了这一层,思索片刻,问我:“这两尊大神,是不是都出自《山海经》,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吧?”
“不太好说。”我不禁摇头苦笑,几千年前留下来的文献,就已经残破不全了,况且关于山海经,甚至可以追溯到万年之前,谁知道那个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而且,严格来说,关于他们两个的记载,并不在一本书内。女娲出自《山海经》正宗的本经,而刑天则出自《海外西经》。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远比你想的要大的多。”
两人听的瞠目结舌。
我自己也觉得越说越怪,他们两个原本就不算是一个“体系”内的人。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尊大神,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乡间土庙里,还情有可原。
可是这里不一样。
启迪说过,十万尸海的中央就是神庙,可见这里是用来进行祭祀的地方。
一座大型的祭祀神庙里,是不可能让人胡来的。
所以,这两尊大神共处一个地方,越发显得邪门儿。
我从学术角度出发,越说越专业。张晓萱听得眉头紧张,紧跟我的思路在思索。
可是二龙的眼神却暗淡了下去,明显已经失去了兴趣。
他手里的电筒光柱四下扫射着,几次起伏,等我再次注意到他的时候,二龙的手里已经赫然多了两片黑色的甲片。
他将那东西递到了我手里,兴奋地问道:“给看看,这东西是不是古董?”
那些甲片十分的规则,像是跪尸身上的铠甲。
我怔了一瞬,问他,“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地上捡的。”二龙随口答道。
可是他的眼神闪烁,明显是在做贼心虚。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个小贼又起贪心了!这些甲片该不会是他从死人身上抠下来的吧!
二龙低呼一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废话那么多干嘛,你只管看看,这东西到底值不值钱。”
甲片有半个巴掌大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我心说难道是铁的?
要知道,铁骑是秦汉之后,才流行起来的东西。
要是再往前,铁器还是奢侈品。
要是这十万跪尸都身披铁甲,放在那个时代,那绝对是暴发户中的暴发户。
我将两片甲片互相刮擦,磨掉上面的污垢之后,瞬时就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光泽。
竟然是金的!
看那东西的分量和成色,十有八九是真金。
十万甲胄全是真金。
这也太他娘的奢侈了吧。
一想到此,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