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是那条白蛇吧，他不是救了那条蛇吗。”
不过没有人有怨言，他还是松了口气的。
负责去向中央汇报的军人从帐篷里出来，给出了原地等待的指令。
地震并没有如预期中那样到来，虽然中央指令是继续等待，可他也要开始思考如果地震没有发生，要怎么跟居民解释。
她想着想着，不免有点害怕，朝母亲身边移了移，小声问：“妈，我们会死吗？”
距离预测的最早地震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并且就算自己以后七老八十了，也可以跟子孙吹一吹“那年地震我们紧急转移”的故事。
坚毅军人抹了把疲惫的脸，深吸一口气：“让军医多巡视几遍，尤其注意婴幼儿，孕妇，还有，再把孕妇身边的陪同人员查一遍，没有陪同人员的，安排军人陪同。”
尤其是一些老人，他们代代相传的故事可多了去了，直听的人都舍不得眨眼。
大家只抱着“大不了就在这过一夜，也没那么糟”的念头。
又过了一段时间，人群哈欠声此起彼伏，倒是一个没牙的老太太正神采飞扬的讲着故事。
唐乐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找了个角落坐在地上，靠着墙角闭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部分人都没了之前的紧张感，已经有一部分人觉得是国家搞错了，可没有人说出来。
凌晨三点二分十七秒，依旧没有地震。
人群里混进了个小孩，催促道：“奶奶你快说吧，见到什么了呀？”
大姐听到一个小孩的家长正跟她爸爸嘀咕：“也不知道地震什么时候来，我被风吹的都快傻了，都在这一个多小时了吧，之前解放军同志说的那么赶，我还以为马上就会地震，也没来得及拿几件厚衣服……”
军人们很快行动起来，努力搜集到枯黄的草打草窝，再送那些带着老弱的家庭附近。
宋药想了想，回道：“我们大家现在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但是减少伤亡不光要在预防，还要在事后，地震发生后是需要救援的，那个时候同样是一个黄金时间，唐乐叔叔你明白吧？”
“对，我听原江哥哥说了，地震发生后，你们这一大队会被立刻派往长乐救援，唐乐叔叔你有想好到了地方先做什么吗？”
坚毅军人知道后，足足沉默了好几秒。
大家索性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五口之家里的小妹妹得到了一个草窝，和她共享这个草窝的还有附近的六个小孩，家长们看着小孩子闭眼睡得香甜，安心的同时也不免有点羡慕。
所有人，包括那位年轻军人都立刻提起精神准备听。
两点零五分五十八秒。
“是不是黄皮子？他昨晚上见过的黄皮子回来了？”
这样的天气，健壮的成年人可能没什么，幼小的孩子和体弱的老人却需要格外注意。
“我太公提着灯笼上前一看，心立刻就安定下来了，说再有什么危险困难都不怕了，要多安心有多安心，你们猜猜，他见着什么了？”
远在千里的长乐人担忧无比，身处避难地的长乐居民们心态倒是还好。
也不知道谁先笑了一声，接着笑声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周围所有醒着的大人都大笑起来。
他又细细的安排了一遍，看着大家去忙活了，心却依旧没有放下来。
周围人急得不得了：
他遥遥望去，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长乐市民。
坚毅军人第无数次低头看了看手表。
是啊，如果真的出事，他们会被第一时间派往救援的，他现在可不能胡思乱想了，不然到了长乐也没有精力去做事。
军人同志们自然也是听到了，这种行为严格来说是在宣传封建迷信，但情况特殊，再加上现在国家抓的也不严了，他们索性就当没听到。
其他避难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在最开始的担忧与热情过后，就是深深的疲惫与困倦，这个时候不能睡觉还要吹冷风，无疑是让人很痛苦的。
老太太笑呵呵道：“他见到了……”
唐乐就是这个时候找过来的，他难得脸上没了笑容，而是带着满满的担心，小声问：“宋药同学，我看他们都听你的，现在中央提前做了准备，这次地震不会伤人吧？”
“是！”
“嘿你个毛头小子，还挺着急，好吧，我就告诉你们吧。”
这一切做完后，坚毅军人又看了看时间。
母亲拍拍她的后背，像小时候一样：“不会的，这么多解放军在呢。”
小孩子们倒是大多都睡着了，父母小心的将他们护在身边，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孩子们身上避免着凉。
军人们没有再努力纠正大家的防震姿势，只时不时巡逻，就算是看到有人平躺着睡也没有纠正的意思。
讲故事的人讲着，周围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配合着这种环境气氛，简直是最佳听鬼故事地点。
还有热心肠的大妈神神秘秘与刚交上的同好朋友分享“刚有个解放军小伙扶我，诶唷，长的俊呐，你家孙女有对象没？要不我帮着撮合撮合”。
坚毅军人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五口之家的小妹和二弟已经睡熟了，小妹身上盖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二弟半个身子挤在里面，也勉强能盖到。
周围也有细碎的嘀咕声，倒是没有说国家和解放军什么，只说早知道多带点东西了。
既渲染了恐怖氛围，这么多人在，也不用太过害怕，尤其是那些只在一个个小村子里流传的故事，那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听到的。
“用草临时做一些草窝，让老弱小进去避避风。”
直到一道女声很气急败坏的响起：
长乐市的居民们终于意识到，这是一次难得的能够与十几万乃至几十万陌生人凑在一起的时光。
大半夜的所有人有家不能回，只能狼狈的躺在沙地草丛上受冷风吹，明明是深夜却只能强撑着不入睡，就算是再怎么相信政府相信国家的人在得知无事发生后都会有怨气的。
中央给出的指令也依旧是持续等待。
因为地震迟迟没有来，趴着的姿势太累，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为轻松的侧躺抱头姿势。
与此同时，坚毅军人正在打电话，他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许担忧。
部队也贡献出了一批军大衣，优先给老弱病残需要照顾的人群使用，在大人们心情忧虑的时候，小孩子们倒是躺在温暖的军大衣里睡得喷香。
而以那位打鼾的大兄弟为圆点，四周的人们因为这件事瞬间忘了抱怨，转而热火朝天的聊起了“我家谁谁谁打鼾也厉害”“谁谁谁跟我说过一个治打鼾的秘方”“结婚前可一定要弄清楚对象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点”等话题。
——轰隆！！！！
两点二十六分零三秒。
“现在已经四点五分，虽然大家情绪不错，但一夜没睡都很疲惫，现在距离预测地震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也许那场地震不会来了……”
她也就放松了姿势，平躺着看天空，周围有人小声的说话，也有人抱怨沙土太硬，有人在说太冷了能不能起来跺跺脚。
一直巡逻的军人同志们也不停提醒大人不要睡着，避免出现地震时猝不及防之下受伤。
医疗帐篷前，坚毅军人刚刚与上级通信完，低头看了看手表。
“别睡了！起来！在家吵我还不够，现在几万人都听见你打鼾了！”
大姐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再加上她自觉自己已经是大人了，索性也就不睡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多人出来避震，最后的发展居然是一起津津有味听鬼故事。
笑声传了出去，离得远的人听见声音，不明所以，努力抬头去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唐乐神情恍惚，连连点头：“我懂，我懂的，我也参加过灾后救援。”
话还没说完，地动山摇！
只见那老太太说着：
人群里还出了十几个“说书人”，说起村里传下来的“鬼故事”和各种灵异怪谈有模有样，还带自己配音的。
在这个该睡觉的点，没有大人敢睡着。
军人同志们都没反应过来，刚刚还唉声叹气一片担忧的长乐居民们仿佛瞬间开通了聊天开关一样，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明亮的灯光，解放军的陪伴下，快快乐乐拉起了家常。
哪怕是现在，虽然说话的人很少，时间也只过去了一个小时，已经有一股怨气在人群里飘来飘去的。
对于看别人的热闹，大家都很是喜闻乐见。
旁边巡逻的年轻军人整个身子都往那倾斜几分，一副恨不得竖起耳朵听的架势。
宋药这个问题一出，唐乐立刻找准了方向。
不少人都在冷风下打起了喷嚏，咳嗽声不断。
正当五口之家的父母也加入到了后悔没带xxx话题中时，一道突兀至极，如同炸雷一样响亮又清脆的鼾声响起。
甚至还有几个爱听故事的，巡逻的时候特地竖着耳朵多听了几句。
反正也不能睡觉，还不如聊天。
这大声的犹如雷公在世一般的鼾声一响，周围的人下意识就静了几秒。
他低头再次看看时间，想到中央的命令，咬咬牙，对着身边军人说：
他们热情的互问姓名，聊家人，工作，子女，又说国家现在可真是厉害，地震都能预测。
这个时代的中州人天然对国家军人满满信任，就算是再怎么焦躁的情况下，也没有人试图朝解放军们发泄怨气，要是真有人敢出这个头，不用解放军反应，周围的老人就能揍死他。
有人开始拍大腿后悔自家的录音机没带出来，明明费力一点还是能带来的，有人说家里当时着急忙慌的，有个金戒指不知道跑哪去了，有人则是念念叨叨自己现在一点都睡不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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