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理解你说的,只要没分家,家里的事就是大家的事。”米冬条理清晰道,“可是那也该每个人都承担,不应该全部压到你一个人头上啊?这二十贯钱,就算按人头均摊,你作为叔叔都吃亏了,现在居然全部让你拿,就是说到天边也没这个理吧?”
米大富:“冬儿,你说的我都明白,可一家人不用算这么清楚。”
“爹,这不是算不算清楚的问题,这是摆明了欺负人。你想想看,为了米玉书,我们砸了多少钱了。奶说家里存了三两银子,这些钱到底是谁挣的她心里清楚。张成给的那些聘礼,除了奶扣下的首饰,其他的也值二十多两,全都让米玉书糟蹋完了。现在奶又让你去凑,她以为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知道女儿也是为自己打抱不平,米大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冬儿,无论如何你奶奶是我的亲娘,她生下我,给了我生命,光这就是天大的恩情。作为儿子,我不能不听她的吩咐,不能不孝。”
“你这是愚孝!”米冬真是要气死了,“孝顺也要有个度啊,再说母慈才能子孝。奶一点都不慈,二十贯,她说得倒是轻松,也不想想你从哪挣这个钱?她从来都是这样,小时候米玉书要念书,她就让你去筹钱。至于怎么筹,她问都不问。你跑去码头扛货,日夜不停干活,整个后背都是红肿瘀血,一个多月了都没恢复好。奶只管拿钱,对你的伤问都不问,只我娘心疼得天天抹眼泪。”
这是米大富第一次听到“愚孝”这个词,他不明白,孝顺就孝顺,怎么还有愚孝这种说法?难道孝顺也分对错吗?
他沉思了半晌,才抬头道:“孩子,我知道你和你娘都心疼我。你们放心,这次我不会去码头了。”
“那你告诉我,二十贯你要怎么挣?我给你的工钱也只有六贯,剩下的你怎么办?”米冬问。
“冬儿,爹还在想办法,等想到了肯定告诉你。”米大富说。
米冬被她爹这倔牛一样的性子气得不轻,半点法子也没有,只得自己先离开了。
从米家出来后,米冬在脑海里盘算着手里的钱。
上个月底其实算过一次,买衣服鞋子后又花了一些,现在还剩三十贯多一点。
现在店里生意基本稳定下来了,她估摸着,每个月和张成分账后,她能有二十贯左右的收入。
两个月后,她手里能有六七十贯左右。
本来,米冬是准备在这两个月去找村长买块地,开始盖房子的。
村里盖房子,最普通的三间泥瓦房带两间厢房,大概要七八贯钱。
不过米冬想好好盖几间宽敞的房屋,不仅需要好的砖石材料,可能还要按她的想法做一些特别的设计。
她估算了下,这样一套理想中的房子盖下来,最少也要四五十贯了。
再加上买地的钱,两个月后她要开始盖房,手头本来就有些紧。
现在,又多了一项开支。米老太要的那二十贯,她准备替她爹出了,不过是带条件的。
她准备这个月底店铺盘点后,拿着二十贯私底下去找米老太谈判。只要她答应分家,就可以得到这二十贯。
米冬知道她爹不愿分家,所以她不想提前把这事说出来。等事情谈妥了,米老太自己提出分家,她爹也只能照办。
米冬叹了口气,挣钱的速度还是赶不上花钱的速度啊。
中午,米冬和她爹还有三姐在店铺里吃午饭。
“秋儿!”张云妮满脸泪水地出现在店门口。
“娘,你怎么来了?”米冬看到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赶紧起身去扶。
张云妮整个人靠在米冬身上,颤抖着身体,看向另一个女儿,神情悲伤又无助:“秋儿,怎么办,全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