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套文房四宝?”米冬看着摆在一起的笔墨纸砚。
什么鬼?她又不是正在念书的小孩子!
自从快速从张成那里学会了认字,识字的能力过了明路,她就很少再看书了。
只怪这里的书都晦涩枯燥,她根本看不下去。
至于练字,米冬觉得没那个必要。她又不准备科考,字练那么好看干什么?只要写出来的自己认得就行了。
张成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拿出那套文具,一副劝学的样子:“这是桂花墨,磨出来的墨水散发着桂花香。还有这支紫毫笔……”
听着他一样一样介绍这些名贵的文房工具,米冬总有一种老父亲费尽心思劝闺女好好学习的感觉。
“我觉得我写的字挺好的呀,不需要再练了。”米冬有些心虚道。
张成愣住,瞟了眼她放在柜台上记账的本子,表情一言难尽。
米冬跑过去收起了账本,振振有词道:“我没有写字的天赋,怎么练都写不好。”
张成继续劝道:“你很聪明,认字那么快,肯定也能把字写好,只要你愿意下功夫。”
米冬也知道自己练字的次数屈指可数,看张成一片苦心,她也不忍心辜负。
“好,我以后好好练字!”
晚上回家,大家看到张成回来了都很高兴。
米冬和她娘一起做了丰盛的晚饭,为张成接风洗尘。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很久。
夜深了,大家才各自回屋。
洗漱完毕,米冬躺在床上,侧过头,看到躺在地上的熟悉身影,那种久违的踏实感又回来了。
灯熄灭后,米冬辗转反侧,感觉浑身充满旺盛的精力,一点瞌睡感都没有。
黑夜中,她的眼睛炯炯有神。
太无聊了,米冬用非常小的气声喊道:“张成。”
“嗯?”
地上的回应让米冬吓了一跳。
“你也没睡?”她兴奋起来。
“睡不着。”张成的声音无比清醒。
“那我们来聊天吧。”不待对方回应,米冬就急着讲起来,“我跟你说,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好多事。米玉书和米秀儿都成亲了,米玉书的妻子耳环丢了,他们还敢怀疑是我偷的,那耳环还是你当初给我的聘礼呢。我大姐和大姐夫来过,他们家两个孩子都可遭人疼了,大点的那个叫柱子,小点的叫妞妞。你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有多粘我……”
米冬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张成就这么认真听着。他觉得很奇怪,这种家长里短的事,他以前从来不耐烦听。
可是现在,听着她软软的声音慢慢叙说,她的情绪一会兴奋一会气愤,他竟然一点不觉得烦躁,还听得很认真,甚至希望她能多讲一点。
她的声音,让他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美妙感,想沉溺在其中不再出来。
忽然,声音停了。
张成疑惑:“怎么不讲了?”
“我已经讲完啦!”米冬激动地看向他,“现在该你啦,快给我讲讲,你在外面去了哪些地方?见到了哪些人?发生了哪些事?”
张成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他话本来就不多,更别说这种讲述了。
不过感受到对方的期待,他还是开口了。
虽然他讲的干巴巴,不过米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当讲到他们遇到土匪时,他几句话就轻描淡写带过,可是米冬却紧张地捏起了拳头。
讲到他们在野外露宿时,他没有用任何形容词,米冬却仿佛能体会到那种风沙扑面的恶劣条件。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他们竟讲了一夜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