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清叹了一口气,转身又来到前院,看着床上枯瘦的朱家珍,她仔细观察一番。
朱氏年纪并不大,约摸四十岁左右,脸色蜡黄还有些水肿,眼眶深深凹陷进去,整个人像棺材里的干尸,没有一点生气。
“是尿毒症。”顾月清呢喃。
“什么?”二丫没听清,睁大了眼睛疑惑看着。
顾月清无奈摇了摇头,起身道:“这病我治不了,你爹的坟没有问题,我就不收你的银子了。趁最后的时间,多陪陪你娘吧。”
顾月清是懂些岐黄。。之术,但是她不是神仙。
朱氏的病是积劳成疾,年纪轻轻便累垮了自己的身子,能撑到如今已经是奇迹,只怕挨不了几天了!
闻言二丫颤抖着跪在床前,看着母亲半明半昧的眸子,她压低声音默默抽泣起来。
走出赵家,顾月清喉咙里像是梗了一团东西,心酸不已。
刚回到山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匆匆传来,气势汹汹。
顾照土越想越气,顾二木怎么说也是她亲哥,整整两天,她竟然连问也不问!
起先顾二木疼的在床上直打滚,也吃不下东西,后来又疼又饿,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死尸一样停在床上。
顾照土这才慌了,怒气冲冲冲到屋前。
“顾月清,你这个没心没肝的白眼狼,你亲哥哥快病死了,你就不管一管?!自己躲在屋子里吃香的喝辣的,你就不怕报应吗?!”顾照土上来便破口大骂。
顾月清心情正烦躁,她靠在窗边,眼神森冷的没有一点波澜:“是你们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又要我帮忙?”
顾照土才不管那些,他原以为顾二木身子壮,躺个两天自己就能好,可现在他慌了,心里害怕嘴上却不饶人:“你二哥都要成瘸子了,你还跟我说这种话!以后他要收娶不上媳妇,我就把你卖到镇上,让你也过不了好日子!”
亲生的女儿却能这样恶语相向,顾月清只觉得悲凉。
她向来没有对顾父有期望,自然也不会失望,不管顾照土怎么说,她都是淡然处之:“他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带个野男人到我家里,一张口就是让我跟野男人走。”
李丑的事情顾照土也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现在挑明了说,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近来田里没什么能吃的,村里人便时不时上山挖些野菜或者打点野物,不远处便有几个农妇正在挖野菜,听见方才的动静正朝这边看过来。
顾照土是最爱面子的人,他怕别人发现,也没了底气,低头狠狠瞪着顾月清,随即上前两步一把扯下屋檐下晒得半干的野鸡,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
那是仅剩的一点野味。
“娘亲,我肚肚饿了。”莫祁月大眼睛巴巴地望着顾月清,舔了舔干干的嘴唇。
顾月清心里明白她的意思,伸手点了一下她额头嗔怪道:“小东西,就你最激灵。今天没有野鸡,就先吃点野菜汤。”
两个孩子并不挑食,听见是野菜汤,也欢欣鼓舞的蹦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