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命是要收卦金的,你儿媳妇拿的出银子吗?我没给你儿媳妇算命,当时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顾月清白了她一眼,慢条斯理说着。
她接过莫奂生手里的钉耙,把踩烂的草药全都犁了一遍:“再说了,你儿媳妇的肚子难道是个气球?才一上午的功夫,孩子说没就没了?不会是被人打的吧!”她意有所指。
谭家儿媳妇不好当,整个村子都知道。
平日里苏三妹要强的厉害,儿媳妇又是个脾气软的,有一句话没说到她心坎上便破口大骂,小惠连头都不敢抬。
没怀孕的时候打巴掌更是家常便饭,小惠经常肿着脸去河边洗衣服。
“啧啧啧,说的也是哈,听说小惠怀了七个月了,胎也稳了,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是不是不小心摔跤了?”钱婆子也听的入了神,跟着问道。
这里住的人家来自其他村落,没有统一的姓氏也没有什么村长,说起话来也没那么拘束。
苏三妹闻言凶狠的眼神划过一丝躲闪,说话也不利索了:“就是她害的!要不是算命动了胎气,我的孙子怎么就没了!赔银子!要五十两!不然就赔我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去镇上告你们!”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腿脚在泥地里乱蹬,弄得满身都是黄泥,脏兮兮的像个乞丐。
一番动静闹得其他邻居也纷纷来看热闹,心直口快的赵三婶见状毫不留情怼道:“三妹,可没有这么说话的,顾丫头没给你家小惠算,她算命要好几两银子呢,小惠哪有这么多银子!”
旁边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啊,我们都看到的,人家跟你儿媳妇最多说了两句话,你这可不赖人家。说不定是你儿媳妇孩子生多了身体不好,自己留不住呢!”
“小惠孩子真没了?我就说你不该推她,你看看!”闹得动静太大,福子也砸吧着嘴从家里跑来看热闹,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把刚才看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苏三妹脸上挂不住,狠狠剜了福子一眼,小声辩解道:“我就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孩子哪有那么容易掉,肯定是算命算的!”
说着她又开始撒泼打滚。
不得不说,苏三妹撒泼的本事比一般人厉害的多,她也不嫌脏,从田里这头滚到那头,头发、身上全是黄泥,嘴里骂的也是脏的不能听。
话已经说尽,明眼人都看得出苏三妹想敲诈,也不劝了,索性站在一旁看热闹。
顾月清和不慌,一只手撑着钉耙一只手靠在莫奂生手腕,两人并肩站在田头,不急不忙地站着,仿佛看街头的猴戏,时不时笑两声。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以前只在乡村爱情电视剧里看见恶婆婆撒泼的画面,现在等于现场直播,顾月清看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暗暗记下几句脏话,以备不时之需。
滚了两三遍,苏三妹也闹得累了,仰面躺在田里大口喘着粗气。
她脸上、眉毛上、衣服上全是泥巴,像从淤泥里捞出来似的。
见周围没人理自己,她也觉得无趣。
以前这套功夫耍完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现在怎么不灵了?!
没想到两个人年纪轻轻的,竟然也刁钻的厉害,油盐不进!
看来今天讨不到好了。
“你们等着!”苏三妹一个机灵坐起来,胡乱伸手抹了两把泥巴,愤愤起身,狠狠剜了顾月清一眼,放出一句狠话便朝自己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