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他也不卖关子:“现在的线索有两个,一个是她朋友那边,相关科技似乎有了进展;另一个则是从源头出发。”
科技这个词,让沢田纲吉一下子想到某些不太好的人。
他甩甩头,追问:“源头?”
“这个的话……”
reborn一脸严肃。
沢田纲吉屏着呼吸认真听。
狱寺隼人不比他轻松,山本武也一脸认真。
reborn却突然面无表情卖了个萌:“等你真正继承彭格列后再说吧!”
“reborn——!!”
川端末子又在东京待了两天。
这两天她倒是没有见其他人,只是抱着reborn看他写故事,顺便熟悉瓦里安新的守护者。也就是陪他们一起玩。
末子在的话xunxus脾气会好很多,甚至可以参与到下属们的无聊赌注当中。
当然,输了的话还是末子脸上贴纸条。
这让川端末子忍不住想起之前。
川端末子实在很少见过警校学生们那样的人,待在一起的话哪怕只是短短几天,也会觉得自己被一种日常而温暖的秩序包围着。
……不能多想。
末子控制着自己的念头,专心致志陪瓦里安的守护者们玩。
她长得看着实在顺眼,又安静又乖巧,无声无息就浸润在空气中,哪怕只是看着也会很舒服。
放在xunxus身边像是给他的脾气安了一个开关。
陪着瓦里安一群人,倒很融洽。
至于彭格列那几个少年——
“他们也不能算是孩子了。”reborn难得说了句公道话,随即又恢复日常,“所以跟人打交道这点小事也该放他们处理一下了。”
川端末子还不知道他们要和谁打交道,只以为是处理一般的家族内务。
但之后去蛋中世界,她守护着蛋中少女的时候,青沼宁瑠忽然发来通讯。
末子已经很习惯边跑边讲话了。
“青沼,怎么了?”
青沼宁瑠的声音有些关心:“彭格列他们还好吧?”
“你说阿纲他们吗?”
川端末子带着蛋中少女躲过敌人的攻击,一边安抚地朝女孩子笑笑,一边回答:“说是出去和人打交道了,不知道回没回来。你今天见到他们了吗?”
青沼宁瑠回复:“嗯。他们情绪可能不太好。”
“是很难相处的人?”
“很难。”青沼宁瑠冷静地回答,“而且和我有点不对付,所以似乎迁怒了他们。”
“不过那个人是个天才,我们现在用的通讯器就是他发明的。”
蛋中世界和现实世界并不在一个时空,其他人怎么进来的川端末子不知道,但她自己被小虫子在黑暗中带路的时候,每次走的路都不一样,也不固定。
两个世界相连接的空间也很短很短,只够放两台扭蛋机。
也只够见一个人。
青沼宁瑠第一次听说她来的方式的时候,还以为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现实中她居然找到了有关川端末子的信息——虽然很少很少就是了。
如果不是现在使用的通讯器,她想要和其他蛋中少女加深了解都很困难,更别提成为朋友。
末子之前还以为这是青沼公司发明的。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川端末子点点头,又想起来那边看不见:“我知道了。不过现在的彭格列的确需要锻炼,这样说不定正好。”
青沼宁瑠告知了需要告知的,其他的打算等更有把握一点再说。
她还需要战斗,就挂断了通讯。
只是挂断前补充了一句:“你最近进来的次数太少了。”
川端末子忍不住笑。
她一旁,被身后的敌人穷追不舍的少女大声控诉。
“你还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川端末子发丝扬在耳后,漂亮的金绿宝石看着她熠熠生辉,同样大声回答:“可是我的朋友在让我跟她多聊聊天呀!”
她大大方方笑起来:“你不是也在画画吗?”
少女脸颊泛红,抱着自己的速写本,声音压低:“……我和她约好了要画完的。”
川端末子找到钢琴之后,弹了一首很欢快的曲子。
敌人在快乐的曲子里落荒而逃,最终变成碎片消失在空中。
川端末子不管看几次都觉得神奇,而少女盯着她,似乎透过她看谁,发起了呆。
川端:“不画了吗?”
少女摇摇头,有些沮丧:“画不完了,我要消失了。”
“那就等你被朋友复活再继续画吧。”
川端末子虽然不好奇,但静静等着她消失也觉得不好:“你为什么自\\杀?”
来到这里的蛋中少女都是自\\杀死掉的,她们变成蛋中少女,只要在铃声响起之前从敌人手中逃脱,就可以化作雕像,等待着想要复活自己的人不断守护其他的蛋中少女,最后复活她们。
当然也有没有逃脱的,或者好不容易逃脱了,却没有等到想要复活自己的人的。
但川端末子觉得眼前的少女应该可以等到。
少女说出了理由,是很寻常的冲动寻死。
“你会觉得很可笑吗?”
川端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觉得——活着的人不应该评价死去的人,这是我的观点。”
“……真积极啊。”
少女意外地感叹着:“话说,你在现实中也应该很受欢迎吧?”
川端敏锐地发现关键词:“你好像很喜欢我?”
“没办法不喜欢,靠近你就后悔死啦,”少女发自内心地说,“你看起来真的好像活着的人——我是说太像了。”
川端明白的:“因为我还活着啊。”
她看她还没有消失,就多聊了几句:“我在现实中是聋盲人,看不见也听不见,所以在这里最像活着。”
少女思索了片刻,释然:“其实我现在也是吧。”
川端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少女快要消失了,消失前还有些感慨:“不过明明你的眼睛这么漂亮,声音也这么好听,真可惜……”
真可惜吗?
川端末子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脏,表情温柔。
不可惜的。
川端末子想打开下一个扭蛋,保护下一个蛋中少女。
但小虫子突然出现:“今天就到这里吧。”
川端末子吓了一跳,立刻检查自己:“我刚刚没受伤吧?!”
蛋中世界受的伤会还原到现实,在蛋中却不明显。
小虫子盯着她手里的蛋:“没有受伤,但是你手里的蛋很特殊,建议你没事的时候再打开。”
“特殊?是指什么?”
“那个人是很难保护的人哦——非常硬的骨头,很难啃。”
“她失败过一次?之后还能回到蛋里?”
小虫子只是说:“她没出来过。”
川端看了一会儿手中的蛋:“是吗?”
“那就不开了吧。”
她跟着小虫子走出一步一步往外走,像是火车过隧道的一瞬间,眼前全部黑漆漆一片后,川端才恋恋不舍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川端末子从床上摸索着起身。
第一件事是摸盲杖。
摸到盲杖,确定位置没有变化,醒来之后依旧在原地之后,她这才完全站起来。
然后是“看”时间。
确定白昼后,摸着时针分针确定大致时间,然后开始做应该做的。
着装、洗漱、梳发……做好这些后,才佩戴饰品。
以上都属于“起床”。
而起床之后,并不是崭新一天的开端,而是等待。
等待早餐,或者命令;
等待服务人员,或者家人朋友。
来的是物品还是人,是人还是事,都需要在黑漆漆的无声世界里等待。
能选择的只有等待的方式。
坐着或者站立,在床上或者窗边,望着亮一点的地方或者暗一点的地方,拿着花枝或者书本……这些常常决定了“川端末子”这一天给人的印象。
比如是文静还是忧郁,是积极还是焦灼。
通常只是一个动作、一个道具的差别而已,给人的印象却天差地别。
对一个难以接受信息,同样也难以传递信息的残障少女来说,这样最无法判断的外表,却是绝大多数人想要判断什么的重要条件。
川端末子一直都很庆幸自己有一个良好的外表。
至少从外表来看,她的生活悠扬向上,富有生机和魅力。
但如果要从她内心的世界来写一本书,那一定是重复到打哈欠,且无趣到厌恶的地步。
就像是那个少女说:“真可惜啊。”
但川端末子想,不可惜的。
空气中的细小物质浮动,带来气味和光线的变化,长卷发纤弱少女似有所感,转回一侧妍妍绝伦的脸颊,像是花朵层层盛开,柔软又光灿灿——
“早上好。”
漂亮的少女含笑着开口,合上书页,精致的金绿色眼瞳光泽浓郁。
“今天天气很好,对吧,琴酒先生。”
“……”
一头银色长发的男人扶着礼帽帽檐,走动带起的风衣摆像是尘埃落地一样垂下,只剩下白玫瑰和杜松子酒融合的烈烈香气,还有难以抹去的硝烟味骄傲地打着招呼。
即使琴酒不发一言,冷淡如刃。
他垂下的长发和风衣,他抱住的白玫瑰束,以及他下意识带上的杜松子酒和被要求带上的早餐,都在无人听到得低低回应着。
——“早上好。”
[……]
[好感度上升:95]
少女唇边浮动的笑意,像是愈发浓郁的白玫瑰香气。
“……”
“你上次问的那个女孩子,原来是彭格列的那个小丫头啊。”
“贝尔摩德,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贝尔摩德随意地将情报交给他,眉眼染上兴味,“只是BOSS让我转告你,这个小丫头可以争取争取哦,她应该会蛮喜欢你这款的。”
“喏,她只亲近的两个,一个动不动开枪的暴躁首领,一个跟你一样的白色长头发——”
琴酒无视她的调侃,接过情报快速翻了翻。
“只有这些?”
贝尔摩德没好气道:“你以为彭格列的情报很好拿到手吗?有这些还不知道是不是人家可以让我们知道的。我们在意大利的人手可是一直都处于紧缺状态。”
“你在涨他人威风?”
琴酒倒也没生气,只是警告了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点在文件上,漫不经心开口:“意大利再怎么密不透风我管不着,但这里是哪里?”
“藏了再多老鼠,”男人露出的笑容有些轻蔑,“也是我们的地盘。”
贝尔摩德话都被他堵完了。
“行了行了,”她无奈地收回原本懈怠的想法,“再给我半个月。”
琴酒冷淡瞥了她一样:“别讨价还价。”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忽然笑了:“这么急,看来你不是一般的上心啊。”
琴酒不为所动:“你知道她的价值对组织来说有多大。”
“我当然知道,”贝尔摩德笑容不变,带着些蛊惑,“所以你才更要争取啊——明天是约好的检查的日子,带上白玫瑰花,去会会那位珍贵的玛菲亚小姐吧。”
黑手党的亲吻。
白玫瑰花束。
两个词忽然在琴酒心中一闪而过地交融。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揉了揉眉心:“几点?在哪里?”
是得会会。琴酒想。
得看看那家伙在彭格列的地位和价值到底有多少。
……真的到了连饮食都不上心的程度的话,更不用说其他,还不如直接把人带回组织进行研究。
抱着这样的想法,琴酒见到了曦光目光明亮中的少女。
灼灼的金绿色,在他眼睛里流动着。
“我本来以为您不会来的。”
少女喃喃自语般细细开口,语音上扬:“兄长跟我说,不用害怕一个和他头发一样长的男性。我一下子就想到您了。”
她的表情含着笑意,笑意中又有些小得意。
“不过,我本来就不怕的——”
“早上好。”
系统震惊:[???宿主你干了什么啊?怎么突然就升这么多好感了!]
[不知道哦。]
川端末子歪歪脑袋,语气几分纳闷几分高兴,又漫不经心建议:[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感觉琴酒先生的好感度不可能再增加了,请问,可以换一个攻略对象吗?]
攻略不可以同时进行,还必须一个一个按顺序,这样的前提下,怎么攻略都攻略不下的情况,就不得不考虑放弃了。
系统:[只要好感达到八十就是有效的,但是达到一百会有特殊的奖励,真的要放弃吗?]
本来它没有想过满值的。
误打误撞到了八十之后系统已经在想要不要让宿主放弃了。
但再次“误打误撞”到95的时候,系统无法不去想象突然就蹦到100的场景。
川端末子轻轻反问:[可为什么到95我们都不知道呀,总不能守株待兔,一直等吧?]
系统想想也是:[那就放弃?]
川端末子弯着眸子,在琴酒的注视下安静地吃着早餐,没有丝毫拘束。
就仿佛知道这是自己地盘,她甚至主动邀请起琴酒,以主人的姿态:“琴酒先生,要来一份吗?”
琴酒没有回答,她也不气馁。
系统正在进行第一次清算:
[攻略结束]
[正在寻找下一个攻略对象……]
川端末子只觉得脑袋忽然有点涨,眼前就忽然白光一闪。
嗡嗡的,有点吵。
这是末子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