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算计与思考，让自己的孙女早点出去打工补贴家用或者嫁人拿彩礼，和读大学之间究竟哪个更划算些。
而他们面前，小凯和小乐还有茉茉，三个孩子则是一起站着。
小米声嘶力竭吼道：“我了解啊，我知道撞死爸爸妈妈的人给了一笔赔偿金，只要拿一点点出来就够我继续读初中了！”
而当商鹿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就看见小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这里。
【我觉得……】
还有林颜颜，表情复杂也站在一边。
于是商鹿直接抓了重点，道：“我今天给小米开了家长会，老师说小米的成绩很好，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学。”
她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可为什么商鹿当着那些讨人厌的老人面那么维护她。
【操……这小屁孩怎么这么说话啊，一副天真的语气，却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把姐姐给别人就为了天天吃肉？】
网友们感到
小米却不看她，别过脸：“幼稚。”
许则看着胖哥儿，胖哥儿默默把零食放回了口袋，小声道：“……我不吃就是了。”
没有回应小米的话，只是一个劲哭着自己可怜。
女孩的脸小到只有巴掌大，皮肤偏暗，脸颊的碎发被风吹的有些挡眼睛，她依旧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要看蚂蚁？”
她有些意外，但也还是扬起笑意，道：“你来了？我们回家吧。”
商鹿感到有些荒谬，有必要拿奖状这样玩吗？
而突然间。
叶陆瞬间不满，直接道：“小凯挺乖的我倒是知道，可你的那个孩子不也挺难搞的吗？你都来办公室了，怎么不用受罚？”
小米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节目组自然把摄影机对准了老人家。
但是她没说不要。
【父母一哭二闹三上吊拿死威胁，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反抗啊，还有很多因素，不要那么想当然】
不过同住在下村，小米的家距离他们录制的地点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商鹿不满道：“等我回去就有钱了。”
齐奶奶直接皱了眉头，说出的话也是相同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也是浪费。”
许则直接回答：“他上课吃零食。”
【害，没办法。对于很多老一辈的思想就是“我的孩子我生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都没有资格来指手画脚”，真的说不通的】
齐奶奶直接摆手：“你们可别再忽悠我了，上次齐琴来也是这么说的，说了读完小学出去打工就能赚钱了，现在又说要读大学，这还有完没完了？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哦，要留给我们小力盖房娶媳妇的。”
齐爷爷的面子瞬间挂不住了，但还是道：“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这么说爷爷？不是供你读着吗？家里这个情况你又不是了解。”
于是商鹿直接道：“我可以出她读书一切的学费和生活费。”
小米有些茫然抬头看商鹿。
商鹿却道：“不一样的，女孩子考了大学，在外面工作也可以赚更多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脸上带着笑意，可能是因为觉得鸡腿好吃吧。
哪怕她已经这种态度这么排斥，对方却又永远那么热情和自己说着话。
商鹿的目光有些好奇看了看四周，然后便注意到了有一面墙上贴着好几张奖状。
商鹿认真看着她，说：“这样很好看。”
……
虽然是班上的第一名，但小米还是不太理解商鹿这话的意思，微微皱着眉头。
许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胖哥儿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方便面。
“钱都是我的！盖房子！娶媳妇！”小男孩吃个鸡腿把脸上蹭的全是油，但还是抬头大声喊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而此刻，小力的鸡腿也已经啃完了，他做衣服上擦了擦手，立刻跑到齐奶奶身边，道：“奶奶不哭，等小力赚钱了养奶奶。”
【而且就算读完了初中又能怎么样呢，没听老师说甚至有考上大学的都留下来结婚了吗？】
齐爷爷则告诉自家宝贝孙子：“他们就是姐姐这两天要去见的人。”
因为她脑海里不断响起的都是在离开教室前商鹿维护她的话，以及刚刚听见商鹿用那种骄傲的语气和别人炫耀她。
商鹿走了过去，她自然认为这些奖状都是小米的。
她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荒唐到她一瞬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七八岁的小男孩和小米就像是两个极端，体型也有些微胖，手中举着一个大鸡腿啃着，在看到自家出现了这么多人之后很奇怪问道：“你们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
胖哥儿肉乎乎的脑袋垂着站在一旁，都不敢说话。
把叶陆气得蹲着马步还像模像样在空中给她挥了几拳。
【因为从小米她奶奶的角度看，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如果这段视频放在这个村子里播放，村民大多数也会觉得是小米的问题】
商鹿突然间也有些想笑。
【大人可以当着外人的面装一装，小孩可不懂这些才敢说真话，又坏又毒还完全不自知】
她说的是：不要听，不是你的错。
场面在一瞬间寂静到了极点。
对上她的眼睛，是很真诚的夸赞。
她也同样听不清商鹿在说什么，可是却认出了口型。
小米手中拿着一个老旧的背包走了出来，眼眶通红看向自己的奶奶，有些崩溃地吼道：“又不让你们出钱，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读书？我就要上学！我说多少次了我要上学！”
【家丑不可外扬，在镜头前也能这么耍无赖吗？】
而下一秒，更怪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商鹿的心情也有些许沉重，但她还是努力扬起一个笑容，道：“您放心，我会尽力的。”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单独来的，应该带上宋泽谦才是，让他多看看这种现实中真实的人物素材，对他拍电影应该会有些帮助。
小米本能地就伸手想去摘掉这个发夹，手却被商鹿按住。
商鹿说着又收起成绩单，一副无奈表情说着很挑衅的话：“孩子太优秀了，没办法。”
这次倒是商鹿先一步向前走去，说：“走了，回去了。”
小米却说：“你没有钱。”
读大学有什么用哦？反正最后都是要嫁人的，浪费家里那么多钱做什么？简直是脑子读坏掉了。
齐奶奶愣住，然后道：“你这孩子什么态度？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样和我说话的？不孝啊！真是作孽啊！我就说不能读书，认识几个字就瞧不起我这个奶奶了啊……”
商鹿人都快气笑了。
于是小米挣脱开了手，没说什么，但是也没有摘下这个发夹。
因为此刻，叶陆和宋泽谦正一左一右站……哦不，是蹲在门口，两个人都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
好奇怪。
许则和胖哥儿也走了过来，许则面无表情，然后也开始蹲马步。
齐奶奶愣了一下，这回倒是没有急着拒绝了。
【他特么吃的是肉吗？我看是喝的姐姐的血吧】
说完，商鹿便对着大家摆了摆手：“你们蹲着吧，我先走了啊，拜拜。”
齐奶奶话音落下，商鹿来不及说些什么，房间的门就突然间被从里面打开。
然而就在此刻，导演组给了商鹿新的任务。
很显然，这三个人绑定的孩子都在学校里犯了错，所以他们在代替孩子受罚。
【是啊鹿鹿，你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哈哈哈】
“还好有你啊，还是我大孙子懂事啊，不然奶奶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盼头了。”齐奶奶说着抱住了自家孙子，眼泪还在那流。
商鹿看向许则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说着，她竟然颤抖着抬手擦起了眼泪，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林颜颜耸了耸肩，回答：“小乐恶作剧整了同学，茉茉……拿了班上女生的橡皮。”
在老人盛情邀约之下，大家自然都进入了屋内。
“哦。”小男孩点了点头，咬了一口鸡腿问道：“要是把姐姐给他们，就可以天天吃鸡腿了吗？”
商鹿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她自然也是感到生气的。
【可以不读初中吗？九年义务教育怎么也得完成吧】
【好难受啊，明明才是十几岁的孩子，这种全拿她当血包的家庭】
商鹿朝她笑了笑，说：“比如……我以前也挺喜欢看蚂蚁的。”
其实小米没怎么听。
商鹿：“？”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有一点不同。
一块糖又被塞到她手中。
“别在外人面前丢人啊。”齐爷爷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呵斥了齐奶奶几句，然后对着他们赔笑脸：“读，只要孩子想读，我们一把老骨头就是去讨饭也要让她读。”
“嗯？”商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在思考了一会后回答：“我觉得你有一点像我，但是我又希望你不要太像我。”
许则很配合：“拜拜。”
这些属于小米的奖状，上面原本的名字都被划掉，改写着“齐力”两个字。
叶陆：“你等着！风水轮流转！”
膝盖发痛，可是她却又伸手紧紧捂住了小米的耳朵。
“嗯。”小米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商鹿的手上。
这个年纪的孩子看起来再少年老成也是藏不住心事的，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商鹿的意思，但是眉头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渐渐舒展开，又跟上了商鹿。
商鹿不太理解，便看向林颜颜问道：“这什么情况？”
小米握住了手中的糖，又摸了摸耳边的发夹。
路上，商鹿和她说着自己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可爱玩偶们，每天都要挑选一个幸运的玩偶抱着睡觉。
【哈哈哈小孩子怎么这么扎心】
林颜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用“抢”这个字。
她需要带着小米回家，收拾这两天所需要的衣服，然后才能回到她们的家。
可是这里的是小米的亲人，她没什么资格也没什么立场说一些话，更重要的是和他们发生争执没有任何意义。
网友们也同样感到震惊。
瞬间。
但她们的想法其实也是相同的，都是为那些本应该有更美好人生的女孩子们感到气愤与惋惜。
【我突然能理解小米的性格了，这种家庭换谁能正常啊】
齐奶奶道：“还是算了吧，那个齐琴，就是小米的老师，她可是附近几个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啊，当时把他们爹妈高兴的啊，结果呢？读书把脑子都读坏了，都已经四十岁了居然还不结婚，而且也没赚什么钱啊，不行不行。”
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也愤怒了。
小男孩这个问题一出，齐爷爷便立刻呵斥道：“说什么呢，姐姐怎么能给别人。”
【奶奶平时说……很明显从小到大家里就一直这么教育他的啊，那都是奶奶说过的原话】
小男孩不懂爷爷为什么突然间有些生气，但还是继续吃着，含糊不清问道：“奶奶平时不是说，等姐姐嫁出去我们就可以过天天吃肉的好日子了吗？”
“我只是回来拿东西的。”小米这样说着，便直接走进了屋里，似乎并不是很想和奶奶说话。
商鹿说着便将自己戴着做装饰用的发夹取了下来，帮女孩整理了一下头发，给她戴上，夹起了那些略有些碍事的碎发。
弹幕已经快吵起来了。
小米的情绪此刻已经有些崩溃：“你就别装了，每次有外人在你都是这样子说得好听，你也是骗子……”
“不一样哦。”商鹿从口袋里又拿出了出发前收到的成绩单，炫耀一般往叶陆面前递：“看清楚，小米可是年级第一，我是来受夸奖的。”
【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学都没上过的也有不少吧】
【我真的不懂诶，腿长在自己身上，再加上读大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一定想走谁拦得住啊】
一个老奶奶走了出来，看了小米一眼没说话，当看见商鹿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之后，却又瞬间露出了笑容：“小米这么早就回来了？来来来，都快进来，喝口茶歇歇。”
然而还没等商鹿回答，屋里脚步声就响起。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拒绝。
林颜颜自然想跟上商鹿一起离开，但是也记得节目组提醒过的不要让小凯和小乐分开，只能委屈的陪在这里等着。
商鹿耸了耸肩，回答道：“因为小时候家里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很无聊，就只能去找蚂蚁说话啦。”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商鹿半蹲在了小米面前，因为动作太快甚至来不及保持平衡，几乎是半跪在地上。
一看就是节目组的安排，商鹿便嘲讽了他们两句。
老人家讲着自己家平日里的生活，倒是不怯场。
懒得搭理他们。
【可是……】
宋泽谦：“……”
小米说：“那就等你回去再说。”
商鹿看向自己手中成绩单，然后道：“考第一是很厉害的事情，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齐奶奶也是彻底生气了，甚至都不继续哭来卖惨了，直接起身指着小米骂道：“你这个不孝女！赔钱货！现在居然都把主意打到你爹妈的赔偿金上了？那笔钱当然是留给你弟弟的，你也有脸说啊？他们要不是因为你读书出去给你买新书包，怎么会在路上出意外？我可怜的儿子哦！为了这种没良心的命都没了，你就是被这个小畜生害死的……”
商鹿从办公室离开，看着外面的景象愣住了。
见商鹿盯着这些奖状看，齐奶奶便直接道：“那是小孩子不懂事，改着玩的，不重要。”
而就在此刻，齐爷爷带着小孙子走了出来。
“就现在说。”商鹿话也不停，跟在她身边问道：“你喜欢洋娃娃吗？或者玩偶，抱着睡觉的那种。”
这栋房子和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破旧程度不相上下，小米看了商鹿一眼，道：“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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