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生日，周岱回家度过无聊漫长的寒假，在家接连半个月都穿的是高领衫，生怕被爸妈看到身上的痕印。
等到再开学去麟城，新学期已经没有可以一起上的公共课，周岱和黎锴正各自忙碌于专业课，交流的时间并不多。黎锴正不怎么主动找周岱，周岱也就僵持着不主动找他，热恋期物极必反，终于发展到了平静期。
周岱从寒假就在等待学校公布交换生名单，然而名单上唯一能去A大交换读研的人却是姜予歆。周岱上学期是全科满绩，并且在规定时间内提交了交换生申请书，这个名额被分配给他人，只可能是暗箱操作的结果。周岱约了姜予歆周二一起吃午饭，打算和她谈谈这件事。
“嗨，好久不见。”陈易和姜予歆来到食堂，热情地跟周岱打招呼：“你和锴哥最近怎么这么忙？想约你们俩出来玩比登天还难。”
“我这学期课太多了，”周岱顿了顿：“不知道黎锴正在忙什么。”
陈易替黎锴正解释：“刑法这学期课也多，他还在外面实习，每天都加班到我睡着了才回寝室。”
“他在实习？”
周岱闻言一愣，黎锴正都没有告诉她实习的事情，难怪他最近对她态度这么冷淡。周岱之前还东猜西猜瞎琢磨了一阵子，以为黎锴正睡到她就厌倦了，彻底玩腻她了。
陈易也愣了：“他没告诉你？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可能是他说过，我忘了。”周岱敷衍过去这个话题，下定决心地看向姜予歆：“A大交换生的名额，你也申请了吗？”
“对，我申请了。”姜予歆埋头吃了口米线，若无其事问：“我拿到名额了，你看到公示了所以问我这事儿么？”
“我会去举报你。”周岱面无表情地开条件：“或者你主动去跟学院负责人说不去了，把名额空出来。”
“周岱，你什么意思？”姜予歆蹙眉：“为什么要举报我？”
“原因你心里清楚。”周岱淡声道：“举报是为了公平竞争，我为了得到这个名额付出的努力比你多。”
姜予歆露出失望的表情：“对，我是走后门了，可是我们朋友一场，你现在为了一个交换生名额就要举报我？举报的话，全院都知道我走后门，我还怎么在这里做人。”
“你也可以自己放弃。”周岱毫不让步：“大家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不要用友谊绑架我。”
“友谊，恐怕我们从来就没有过所谓的友谊。”姜予歆难过得喉咙发堵：“你从来没有把我们这群人，包括黎锴正当成朋友。周岱，你就是自视甚高，瞧不起我们这群人，瞧不起我们这个圈子。”
“那又怎么样，姜予歆，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无聊。”周岱无所谓地笑笑：“我本来也没有多少真朋友，不可能在乎你们这些酒肉之交的朋友。我现在只想就事论事，和你谈谈交换生名额的问题。”
陈易插不上话，他作为姜予歆的男朋友，私心当然维护姜予歆，但是这件事姜予歆不占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姜予歆放下竹筷：“那你去检举吧，随便你，以后做不成朋友了。”
“好啊，我不在乎。”周岱泰然自若地继续吃饭，好似刚才那一通话不是和朋友闹决裂，而是简单地问问对方想吃什么。
姜予歆和陈易端着餐盘去了别桌，只剩下周岱一人。
如果走后门的人不是姜予歆，周岱早就去学院举报了，她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能有更好的前途，做得出来这种撕破脸的事。但是偏偏这个人是姜予歆，是黎锴正的朋友。
一旦检举，不仅仅是和姜予歆陈易做不了朋友，和黎锴正的关系也会或多或少受牵连。
周岱心不在焉地挑着米饭，毫无进食欲望，满脑子都在揣测如果她真的去举报了姜予歆，黎锴正会怎么想。黎锴正一定会觉得她做人不够仗义，只会精打细算自我利益吧？会因此被他厌恶吗？
由此陷入两难。在麟大读研已经是人生低谷，如果不抓住A大交换生的机会，以后更难翻身。周岱渴望这个名额很久了，上学期期末甚至为此精神失常，每天昼夜颠倒地修改结课论文，改到连教授都觉得没什么可挑剔的。
吃完饭去教室上课，周岱很难沉浸式听讲，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姜予歆争夺这个机会。她和黎锴正是两个世界的人，黎锴正为人仗义热血，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而她做不到这么愚蠢，她和霍振骁一样精于谋划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