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得失(三)(1 / 2)

去过虚圈的死神都知道,那里是一个不分一年四季的空间,即是炎热的八月,尸魂界已充斥着盛夏的明媚阳光与绿叶水果的美好气息,虚圈也依然沙尘漫天,刀锋一般的冷风从如同黑冰凝结的天空刮下,分不清昼夜交替。

在这片沙丘连绵的地域隐秘处,耸立着一座宏伟宫殿。它静静沉浸在虚圈的幽蓝月光中,宛如通体用白玉雕琢,泛起淡淡的光晕,恍如海市蜃楼。

虚夜宫,虚圈内唯一的绿洲之地。

如果虚圈也有迷失的旅人,如果他们今日靠近这片‘绿洲’,就惊讶于听到了古怪的呜咽声。

那哀怨的鸣叫,回荡在虚夜宫长廊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人工天空透下的阳光,金灿灿的铺满高楼平台,将那一身的骨质照耀得如同银白的铠甲,光彩而威武。前提是,穿着银白铠甲的虚没有病恹恹的。

奈提,虚圈里目前唯一的一只瓦史托德,从原本身价百倍的宠物沦落到没人爱没人疼的地里小白菜。

黄泉落音的怀孕使得虚夜宫提前陷入战争前夕,侍从们忙得头昏眼花,焦头烂额。原本是最严格苛刻的女管家身份的宝拉,得知落音怀孕之后,毅然决然的抢夺了奈提的工作,开始 每夜都忠心耿耿的守在落音卧室门口,俨然亚马逊女战士附身。

奈提被扫地出门,它只能无聊的趴在通道的边角处,看着足不沾地的众人来来往往,它仅能发出哀怨的鸣叫,却引不住任何人的注意。

奈提的心酸史,源于大家不准它接近落音,理由是,按现世的说法,孕妇要远离动物,以防有细菌感染,何况奈提贪食,万一把落音咬了怎么办?

呜呜呜呜~~~,它好想念落音大人,好想念它的天鹅绒抱枕,好想让主人摸摸它的头,夸奖一番。

大家居然不让它接近落音大人,为什么呢?它绝对不会吃掉落音大人肚子里的孩子,上次它只想舔舔她的手臂,不是想尝尝她的味道。

讨厌,太讨厌了,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去见落音大人呢?

奈提翻个身,眼泪又从另一只眼窝里流了出来。

最后,奈提还是壮着胆子,偷偷穿过走廊走向深处。反正它是瓦史托德,谅其他破面再进化也打不过它。

踮起脚尖走过长廊,四下观察一番,又蹑手蹑脚推开门。

“谁在哪儿?”

奈提在本子上写上一行大字又举起来:是奈提,我要进来,外面好热。

“奈提,我说过,不准你进来!”亚马逊女战士,不,是宝拉怒气冲冲。

“呜呜呜~~~!”

“算了,宝拉,就让奈提进来吧。”落音发话。

“可是……”

“没关系,我这卧室里已有这么多人,多它一个不算多,少它一个不算好。奈提,过来过来。”招手。

奈提欢呼一声,溜进房,从几个破面身边挤过,亲昵的把头低下,开始像猫一样磨蹭落音的腿撒娇。

落音挠挠小家伙的后颈以安抚它的情绪,再抬头看着眼前一排笑得跟萝卜花似的破面们。

破面应该是凶残的,应该是狂暴的,应该追求于搏命的战斗和凶暴的厮杀。

他们群聚时就像杀人鲸,迅捷整齐,有条不紊,独处时则像老虎,聪明凶猛,一击必杀。

但此刻,这群杀人鲸老虎却统统退化成小金鱼小猫,围绕着落音,就差学奈提呜呜叫了。

不过,落音宁愿他们呜呜叫,也不想听那些乌七八糟的话。

“落音大人,婴儿是什么样子啊,我听阿波罗说,婴儿刚生下来的时候,肚子上有根长带子连着母体……”

“那是脐带。”

“然后会有个很凶残的人拿剪刀咔嚓一声剪掉带子,之后血就会向断口处喷泉一样喷……”

“……没那回事,哈哈哈,你想多了。”

“婴儿是不是很丑很吓人啊?”

“刚生下来的时,呃……皮肤是比较皱巴巴,而且湿漉漉……”

“婴儿浑身血淋淋吗?”

“婴儿吃什么?小虚吗?”

“婴儿哭声震天,可除了哭外它会讲话吗?”

“我听阿波罗说母体有时能感觉到婴儿的移动,落音大人,你现在感觉到了吗?它在踢你吗?”

“呃,现在它还很小……”好不容易插进一句话。

“婴儿生下来时,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

“笨蛋,当然不一样。他有死神的血统,怎么可能长得像你这副嘴歪眼斜的蠢样。”

“听说婴儿生下来时有四条腿,所以经常在地上爬来爬去。”

“四条腿!那加上手不就成六肢节虫了。太可怕吧,落音大人肚子里竟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蓝染,我知道你每天日理万机,以前忙着在十三番里装老好人养精蓄锐,现在忙着在虚圈酝酿造反计划,但好歹你也得重视一下破面们的常识教育吧。你就带着这么一群二百五杀到尸魂界去,或许也能成功,因为十三番的死神全是看你笑话笑死的。

落音按住太阳穴,她最近有很强的吐槽欲,可都硬生生憋着。

因为她正被一群破面中较年轻的孩子们当新奇动物围观,那亮晶晶的眼睛起码相当于无数个五十瓦灯泡。

“我听说婴儿会咬破母亲的肚皮爬出来,所以才血淋淋。”

“啊呀呀呀,好恐怖啊!”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把话题的中心人物置之度外。

就连许久不见的破面三人组,妮露、薛沛、冬德恰卡乐颠颠的跑进房间。

“落音呐落音,你要多久才能把宝宝生下来?”妮露爬上她的膝盖,天真的冲她傻笑。

“大概,还得半年多吧?”前提是她能忍那么久。

破面军团这么NC,莫非就是前几个月她私下让奈提把那些不MC的吃掉了的后果。

老天,难道我真的做错什么吗?如果不是身体不适并需要维护形象,落音真想当场OTZ一把。

“落音落音!”妮露小妹妹睁着一双纯净无邪的大眼睛盯着她的肚子问:“你肚子里的宝宝长得什么样?它要怎么出来?我能摸摸看吗?”

至于冬德恰卡和薛沛两只傻虫子更傻气十足的问:“我们也可以看你生小孩吗?”

一根筋断掉,两根筋断掉,理智的大楼正在急速坍塌中。

“啊啊啊啊啊~~~~!这种问题,你们怎么不去问阿波罗啊,别在这里烦我,滚远点!”

迫于孕妇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干破面被宝拉扫地出门,就连妮露也不免。

“气死我了,这群混蛋……”关门,坐回长椅上敲桌面发泄情绪。

蓝染要是能凭这群NC破面征服尸魂界,那她就能一拳打扁李唯教授!

显然是做梦,而且是天底下最白的白日梦。

落音发觉如今无需担心尸魂界的安危了,这群NC破面,根本就是能力进化智商退化。

见鬼,蓝染肯定是用了错误的崩玉制造了他们,那他怎么还没发现,还不把这群NC回炉重造?

难道是她以前干坏事的报应?她自认来虚夜宫做过的坏事,也就杀了前十刃以及指使奈提吃掉某些能成为危险因素的破面,仅此而已。这报应有必要这么严重吗?

虽然比起那些破面,这群烦人的苍蝇更惹她动怒,可面对一张张充满诚挚的傻笑,她硬不下心肠命令奈提吃掉他们。

莫非她也被潜移默化变NC了。

哦,太可怕了,落音打了个激灵。

万幸总算有几个不NC的,落音对房间里仅留下的几人投以无限感慨的目光。

“把你的目光收回去,照照镜子吧,很吓人。”葛力豹子嫌恶的打哆嗦,他本能认定落音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能问个问题吗?”落音靠着背椅,单腿翘起,双手抱住膝盖,认真的对面前的三破面一虚发问:“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我的孩子这么期待?”

“落音大人的孩子自然对我是无比高贵的存在。”忠心耿耿的宝拉回答得理所当然。

奈提干脆用尾巴在地面刮出一行行文字:“落音大人的珍宝就是奈提的珍宝。”

没有得到答案,落音将目光投向另外两人。

葛力姆乔别过脸:“我才不兴奋呢。”

□□奇奥拉则用一贯的冷调说:“我无法形容,但我确实对此事很好奇。也许因为我们曾是虚的缘故吧。”

“?”

“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和你不一样,所以你无法体会我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

落音一时哑然。他们曾经是虚,前世为人的经历模糊地几乎无法回忆,宛如手中沙,根本连过往的碎片都无法拾取。

何况大虚是由数百数千只虚混合而成,严格说,他本就不是来自现世的魂魄。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生为人的证明,有的是无数魂魄生前残存的记忆。

想到此时,落音的心猛然静了。

我们是虚,在死神的观念里,我们无血无泪,胸口空空如也,所以我们没有感情。

集结了深重的怨念,我们的痛苦和孤独伴伴随一生,茫然无助。

我们是虚。

其实,我们也有渴望——对于生命的崇尚和热爱。

我们的心,也曾跳动过。

我们也曾享受在阳光下活动的权利,感受血液在体内涌动的悸动。

一年四季是什么色彩,我们曾注意过。

花开花落的喜悦悲伤,我们曾体会过。

当我们说话时,会有人听到会有人看到,我们是存在的。

死亡,终结了我们以上所有。

当一切回归于死亡,当一切又重新再开始。

当生命远离我们时,怀念和哀求都无济于事。

落音,请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剥夺我们的渴望。

生命是万物的起源,是我们依赖的光,是火。

是美好的开端……

“我、我有些累了。”她迟疑的扬手请他们离开。

“落音大人,请您好好休息。”宝拉照例铺好被褥,又将灯光关闭,只拧开床头柜前的莲花台灯。鹅黄的灯光温暖了视线中所有的景物。

奈提搭上她的双膝,索要晚安吻。

“晚安。”她在骨质面具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于是小虚的尾巴摇得更欢乐。

人工月光虽不及尸魂界的皎洁素白,但幽蓝未暗的光线,掺杂着说不出的凉意。

长夜漫漫,月光越来越稀薄,如同她内心的月光,越来越稀薄,几乎遮挡不住黑暗。

一夜无梦。

就此之后,落音变得安稳了许多。

多数时候,她会在阳台上发呆,双眸深处不知隐藏着什么,即使是再明亮的太阳也不曾照出她的心绪。

有时破面再跑来缠着问东问西时,她也扬起微笑解答。来得比较多的破面,不是□□奇奥拉和葛力姆乔,而是萨尔阿波罗。

因为蓝染给了他一新职位,落音的首席医疗医生。

“好了,一切正常。”阿波罗一边麻利的收起各种仪器,一边闲聊似的说:“再过一个月就做性别检测了,当然如果你想要马上就知道也没问题。”

“我不急,应该是男孩吧,” 淡淡的笑容滑过苍白的脸颊,落音处于茫然中的双眸又恢复了亮光:“我梦见了一树的红叶,没有花,只有红叶,还有巨大的金属残骸,弥漫在红叶堆中。很美丽也很凄凉。”

“金属残骸?”

“是的,由很多钢铁、铆钉、线路管连接……但那是巨大的残骸……就像是死亡……”

“钢铁,代表男性和力量,红叶,或许是鲜血的表现。”

“意味着危险?”她马上紧张。

阿波罗耸肩:“不,红叶没准是勇敢的象征,因为红色代表了勇敢。”

他的轻松神情迅速消除了落音的疑虑。

她低头拍奈提的后颈,悄声细语:“我很害怕,蓝染说得话,不足以为信。奈提,我可以信任你的能力吗?如果我的孩子出生了,你能保护他吗?”

“我可以信任你吗?”

奈提,你会保护我的孩子吗?就像保护我一样?

奈提努力点头,看起来快把自己的脑袋扭下来了。

尽管蓝染保证他不会,但落音还是信不过,她需要真正的保障。

“对了。阿波罗,我听闻他们似乎设计了一个赌局?关于我孩子的父亲是谁,你们甚至做了个排行榜。”落音摊手表示无辜:“在此声明,直到昨天前,我还是完全不知情的。我可绝对没有对任何人说什么,他们也更没来问题。”

“嗯,听说,你几个都在排行榜里?”

“哼。”豹子冷哼。

“是的。”□□熊猫点头。

“我很荣幸。”阿波罗做贵族式的优雅鞠躬。

对于这个无聊的排行榜,落音真不是该高兴自己原来如此有魅力还是该痛恨这群没事尽乱造谣的家伙。

因为此排行榜包含了虚夜宫内大半帅哥,就连蓝染,也在其中高居不下。

他对此没任何意见,在外人看到,大概是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的镇定表现。

可她有意见。

要不是现在身体不便行动,她肯定再次血洗虚夜宫,当然,尽管她行动不便,也多得是手段整治这群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家伙们。

“落音大人的宝宝一定会幸福的。”

不记得是谁说的,这么一句话忽然在落音脑袋里回响,满肚怒火烟消云散。

胎教重要,算了,还是让他们多乐几天吧。

萨尔阿波罗询问道:“落音大人,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排行榜,既然如此,你能对我稍微透露一点吗?我只是很好奇,哪个男人这么倒霉……呃,我是说幸运。 ”

“等下次吧,你们的上司来了哦。”落音眼角余光轻轻扫过半掩的门,虚夜宫的主人下一秒推门踏入。

大家行礼,鱼贯离开。

“有什么事吗?大魔王。”不知从几天前开始,落音开始管蓝染叫大魔王了。

大魔王长大魔王短,口气都一样充满寡淡冷静,可见她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这种烦躁除了自身因素外,也是由于目前大势所趋所致。

蓝染的保证并非是百分百的诚信,也非百分百的可靠。

大魔王也察觉到落音很可能会反悔,所以才默许虚夜宫内的破面们每天到落音房间去报到,看住她的行动。

而这时见对方像猫科动物一样微微挺直了背脊,蓝染叹气,都这么久了她还没有放松,看来他也还不能放心。

“你不要防备我,我说过只要你肯生孩子,我就给你一个安心的环境,战争一事你无需担忧。”

“你的话留着骗小女孩吧。”

“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

“没错!”

“我不能理解。”

“大魔王,难道之前没有人说你出尔反尔?”

“有,你。”

“……”

落音狠狠瞪他,冷酷、□□、舌毒、阴险、活脱脱的游戏中终极大魔王。

见鬼,他们怎么会把这种大魔王放进排行榜里?难道我的审美观很差劲?换一种角度,我又不萝莉,他怎么会对我有心思。哦,小公主,我就知道你还太小,所以对于大人世界的某些东西尚无法看透。被大魔王欺骗也是在所难免,万幸你目前已脱离苦海。

“落音~~~,你在想什么?”大魔王拖得长长的声线,意味他注意到落音的魂游天外。

“没有。”马上收魂,并转移话题:“你来就为了听我讽刺你?”

“不,我想对你说,我的破面军团基本成型了。”

“恭喜。但崩玉尚未完全解放吧?”

“是的,大约在冬季之前可以完解放。到时候,便是大战之日。”

听着蓝染的话,落音的精神再度飘渺了几分,她在意的不是之后会被发现有特殊能力的井上织姬,也不是会成为程咬金的假面军团,而是……冬季,那么她的孩子大约有五六个月大,那时……

“大部分虚和半破面都接受了,不过……”蓝染的话又将她拉回现实,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瞄向蜷缩在她脚边的奈提。

“我知道奈提是虚圈里难得的瓦史托德,但它似乎不愿意变成破面。”落音把头颅转到一边,心灵会神的小家伙立刻先点头,再把头摇得向拨浪鼓。

“看吧它不答应,我也不能勉强。”

“好,我不勉强。”蓝染话锋一转:“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连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我还没想过名字。”摇头。

蓝染脸色微沉:如果不给孩子起名字,就表示她还……

没有在意他的想法,落音自顾自的说:“转眼已离开快三个月了,蓝染,你一点都不想念尸魂界吗?”

想念尸魂界?也得那里有值得想念的人。蓝染以反问回避:“除了白哉外,那里还有一些让你无法忘记的人?”

“是啊,”落音双眼迷离:“那里,有着我五十多年来不曾遗忘的回忆。”

还有什么,比那些回忆更无法忘记。

黄泉森林的一年四季,十三番里众人亲切的笑脸,关怀和体贴……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化作了五十多年来生活的真谛。

风从窗户外吹过,将落音的声音扬得很远很高,光影变幻间,一瞬似乎变得稀薄而透明。

“蓝染,你有没有想过停止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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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灵廷,清净塔居林。

地下基地中。

各项数据在大屏幕上飞闪即逝,唯有不断闪动的金色数字和红色文字在屏幕上不断变化,最终变成一项项固定的科学数据。

人头攒动,没有一个人能闲置下来。

紧张感在空气中蔓延,一如十年的那个月中的血腥。

每一个在封闭空间内回响的声音,或男或女,或浑厚或清脆,均带着相同的感情。

坚定,沉稳,以及孤注一掷。

“灵子能源填充完毕,电力即将达到100%。”

“温度30度,湿度15%。条件符合,可以启动。”

“请下令吧。”

“请下令。”

“请下令。”

海盾和石纭站到指挥台前,一袭黑白长衫,黑色象征庄严,白色象征威武。

不同以往,他们仿佛在举动极为隆重的盛宴,举手投足包含着无比的谨慎。

“第九次确认目标。轨道位置已再度修改至精确数值。”

另一面屏幕上展现了一副硕大的地图,数道线相交于同一点,那一点又亮起一圈圆,包裹住中心位置。

“准备,倒数。”

清净塔居林上,尖顶突然绽开,伸出一截铁黑色的圆柱。

是长炮的炮杆。

黑洞洞的炮口,朝天耸立,又将高塔的长度向上延伸了十几米。

静灵廷的灵子墙并非是一年三百六天永远维持,而今天,四十六室更是刻意打开了天空一角,用意在明显不过。

危险的炮口,遥指天际远方。

室内安静得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所有人屏息凝神。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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