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阿波罗，我知道你是虚圈里最清楚此科学知识的人。请你解释给蓝染大人知道。”落音认真的点头。

阿波罗睁大了眼睛无语了好几秒钟，才清清喉咙后，开始解释：“时空的时间差异确实存在，我们相信，如果真的存在各种面位的时空，那么彼此之间肯定有时间流逝的差异，两个世界的一秒或许并不相同……例如从α面位的时空进入到β面位的时空，时间差异很可能是一年，或许一秒都有可能……”

萨尔阿波罗的时空专题讲座开始。

叽里呱啦，滔滔不绝。

落音偷偷在心里竖拇指：据以往经验，短则三小时，长则七小时，中间不带休息吃饭。阿波□□得好，很好，最好把大魔王的思维扰乱最好。

“说重点。”蓝染吐出三个没耐心的字，将阿波罗好不容易涨大的胆子又给打回原形。

萨尔阿波罗闭住嘴，对落音投去求救的眼神。

落音接过话解释：“包裹住虚夜宫的灵子结界，是由四十六室秘密开发。蓝染，你听懂没？它的作用不仅是困住我们，而且还会加速内部时间的流逝，流逝最高速度可达1比365，也就是外界过一天，而虚夜宫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你听懂没，蓝染？它将维持十天后自动破碎，既代表我们要被困十年才能自由。大魔王，听懂没？”

“我听懂了。你的意思是四十六室想要困住我们，并且加速时间流逝，打算饿死我们吧。这方法太愚蠢了。”以食指抵住太阳穴，大魔王显然不很相信落音的说词：“就为了困死我们，四十六室便从远在数万米之外的尸魂界发射了这颗消耗至少几万能量单位的灵子结界？”

“不是困死饿死我们，是让我们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蓝染直起身体重复。

一旁的萨尔阿波罗变成了呆头鹅。

“四十六室没打算真困我们十年，他们是希望我们在十年里自相残杀直至全部死亡。设想一下，你们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却不明白原由，纵使维持生命的食物水源都充足，但长时期的牢笼生活必然导致焦虑和恐惧，尤其破面们本身就喜好厮杀，因为长期封闭式的生活，完全不能外出更不知何时才能自由，如果就这么活下去，大家的精神压力会与日俱增，就算蓝染你压制得一时，也压制不住一世，内乱必定会发生……我想四十六室正是为此目的才会不惜耗费大量灵子能量。”

“还是很愚蠢。”他仍然不信。

落音故作无所谓的挑眉：“是很愚蠢，却蛮有效，总比派遣一群死神来虚圈送死要更好。”

“为什么要更好？”

“第一、蓝染你的叛逃使静灵廷人心惶惶，对此四十六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掌管最高法律却没能给予尸魂界安宁，他们现在很可能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第二、派遣征讨虚夜宫的大队里有精英和炮灰，要送炮灰来，必须考虑人员成分，肯定不能是贵族，有才华的精英也不行，第三，除炮灰外，送来的精英份子恐怕也必死无疑，那么就要尽可能挑选一些让贵族群体没有太大意见的人，贵族群体总要留下能够胜任家主延续贵族血统的人物，所以贵族家族里的家主和长子不能被选，要选就选次子三子，最后贵族里有人挂掉了，需要举动隆重的葬礼以及上书王族请求赐予死者封号，到头来还对贵族群体欠了很重的债……”落音板起指头，认真的一笔一笔计算。

哦，原来战争背后居然还有这么麻烦的问题存在啊，阿波罗满头冷汗。

但细细一想，又很合情合理。

阿波罗很快把担忧的方向往现实问题上去考虑了：被困住十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虚需要吃魂魄，而破面可以食用人的食物和水，目前虚夜宫上下有破面近数百人，每日吃喝拉撒都很客观，如果被困十年……但要打破结界逃走，就必须要启用崩玉那种极强的灵子能量才行，但离开了虚夜宫他们还能去哪？万一尸魂界还有能力再往虚圈发射一颗结界……那一切都算白费。

他正低头冥思苦想，虚夜宫内两位大人则还就此问题进行对质。

落音很乐观，她肯定蓝染虽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也必须面对现实。现实便是他们被困住了，结界需十年才能消失，但对外界，他们仅被困住十天。

她需说服蓝染，说服他让所有人呆在这个牢笼中，安心待到十年后再重获自由。

为了未出生的生命。

是的，为了她的孩子。

于是，她勇敢的向王座的高台方向踏出一步，面对大魔王阴沉的脸孔坦然微笑道：“蓝染，你无需苦恼，其实这对你是件非常好的事。”

“好？你哪里看出我们被困住是件好事？”他从宝座上站起来，灵压随着声音一同传达到落音身边。

“虽然我还不清楚四十六室设立此结界的来龙去脉，但我们换个角度想想，离崩玉解放还需三四个月，决战时间在冬季，等到那时尸魂界也肯定做好了完全准备，双方等于站在同一高度。”落音竖起手指煞有介事的说明：“但如果你有十年的准备时间，而尸魂界仅有十天的准备时间的话，蓝染，我想，你肯定会取得胜利。十年之后结界便会自动破裂，我们就能出去，对尸魂界而言仅仅才过去十天，才十天他们能做什么？光是选拔新人补充进十三番里用于出征就得花费大半个月！呵，蓝染，你只要能熬到十年后，你稳赢。”

“等等！我有疑问！尸魂界既然想长期困住我们，为什么是十年而不是一百年一千年？那样成功几率更大些，说不定真会让我们发疯到自相残杀。”阿波罗站在科学家的敏锐角度提出了疑问。

“你以为启动时间流逝结界是普通鬼道，想几年就几年？即便是我以门外汉的脑袋思考也知道，这需要消耗极大量的灵子能量，而十年的时间流逝，是四十六室尖端科技目前的极限。当然，如果他们愿意牺牲几位队长，将他们的灵压注入能量炮中，肯定就会把我们困得更久，可这样一来，不就跟把他们送到虚圈来发动战争没区别了，违背了他们想要以最小牺牲换取最大利益的观念。好了，我们仅需耐心等待，等待到十年后。”

“可是外圈的虚无法进入虚夜宫，我们就无法增加同伴了。”阿波罗好心提醒。

“破面军团的人数已经够多了，主要是以十刃为主以及他们挑选的部下作为精英角色，余下的不过是炮灰。再多也只能给死神磨刀之用。”落音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炮灰也是确保胜利的重要成分之一，没有他们，就无法拖延十三番的大队人马。”

“好吧，大魔王，你要嫌破面人数少了，等到结界解开后，我们就再召集一些大虚补充进来，反正尸魂界以为决战在冬季，所以他们还认为有半年左右的准备时间，而四十六室则以为十天后就能为我们收尸，但谁都没想到，我们早已准备充分，所有稍微花三四个星期来培育新的破面也不为拖延时间。更何况……”

落音的眼底露出一点点玩味的神色：“十年的时间，你不就能彻底解放崩玉了？用完全解放的崩玉出的培育破面会有多强？你不好奇吗？”

“嗯，听你这么一解释，确实对我们很有利，不过落音，你有没有细想过……”随着语气的加重，蓝染的笑容愈发阴冷：“为什么四十六室要制作出让我们有利的局面呢？”

蓝染走下王座，一步一步逼近落音。

流动的空气均被他所爆发的灵压推开，石板也在他脚下格格作响，几欲碎裂。

“落音，四十六室可不是笨蛋，他们难道就没考虑到我们会硬撑到十年后吗？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灯光明亮，密集的灵子流动几乎肉眼可见。

萨阿波罗内心偷偷祈祷，祈祷自己不会成为第一个由于蓝染和落音之间的矛盾导致殃及池鱼被杀掉的破面。

对于落音的言词，别说蓝染，就算萨尔阿波罗也觉得四十六室的行为不仅愚蠢，还很荒唐。

如果事实不是四十六室全是一群白痴的话，那就是落音说了一番愚蠢而荒唐的话来欺骗蓝染。

欺骗别人会不会遭报应，阿波罗不清楚，但他清楚欺骗眼前的男人，肯定会遭报应，还是很快的现世报。

“我不清楚真相，但据我的猜测，恐怕此结界的出现，是四十室单独所为，十三番完全不知情。”落音大声的回答，声音清脆，宛如珠玉敲击，回响在大殿内。

早在蓝染发问前，落音就想到需应付的场面。

接下来，才是令人紧张的部分。

必须要让蓝染相信以及认同目前的状况，还不能把自己扯进去。

已找好了说辞还不够，此刻，她的表情、声音、还有举动都必须完美配合说辞，不然，蓝染肯定会用镜花水月来逼问，他的精神已经如同硝酸甘油炸弹般危险了，只需轻微的撞击，就会……

即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救不了她。

“听起来很荒唐，可站在四十六室的角度看问题，这无疑是最佳方案。”话已至此，落音肯定要继续不动声色的圆谎，何况她的猜测也不失为一种可能，说着说着，她自己都有些相信了：“这应该完全是四十六室单独做出的决定。他们和十三番间的矛盾冲突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你叛逃时，夜一回到了尸魂界，四枫院家肯定会向四十六室申诉要求解释当年将夜一定位协助浦原叛逃的同谋的原因。我想四十六室最近一段时间，恐怕吃不好睡不香。”

“你的意思是四十六室和十三番闹内讧了？”

“难道他们之前很和睦吗？我毕竟也在清净塔居林里呆了很久，对于他们和十三番之间的不和，我可比你更清楚。十三番想要保护尸魂界，而四十六室更想保住他们的高高在上的地位。近年来，四十六室的声望不断下滑，十三番倒是后军突起，涌现不少杰出人物，加上王族一直隐蔽不现，很多平民人士已对王族的威信产生不小的怀疑，连带对四十六室也没多少尊重。”

“照你这么说，四十六室是想抢功，以杀掉我们来作为巩固他们地位的工具？”

“确实如此，狗急跳墙的举动虽然看起来很幼稚，但这种成功几率其实不小。据此种种，四十六室观念迂腐，他们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手中的权利。当初判露琪亚死刑的真相已曝光——为了隐瞒崩玉的存在，不但意图杀死朽木家的养女，还在一百年前意图谋害前十二番队长和四枫院夜一。虽然现在浦原和夜一毫发无损没准也回到了尸魂界，但我能想象四十六室在静灵廷和贵族群里的声望降至最低点。所以——他们必须做些什么来挽回，如果再让十三番挺进虚圈出风头，他们就真的有大麻烦了。”

“十三番与我们战斗，他们获胜，十三番就获得了巨大的荣耀，等于打压了四十六室，如果他们战败而你并未马上攻占尸魂界，那么四十六室就不得不为花大力气安抚贵族们和队员们，同样也是焦头烂额的烂摊子。容我细猜，十三番为了冬季的战争而积极备战，但十天之后，四十六室会派遣一排专属清净塔居林的精英份子前来解决掉虚夜宫内的幸存者，然后就能得意洋洋的宣布无需担心叛逃者蓝染等人的事了，因为他们已经困死在，四十六室将接受来自王族的颁奖，而不是十三番。”

“四十六室认为我会死在自己的部下手中？”大魔王发出轻蔑而浑浊的笑声。

落音摇动手指，表示否定：“不，他们肯定认为你能幸存到最后，不过也已奄奄一息，只需清净塔居林里的专属卫士轻轻划了一刀，顺便说一句，别以为高手只在十三番就职，四十六室里也有不少高手，藤安若镜就是，她的灵压不下于总队长，而她最擅长的就是用一吨彼岸花把人活埋，如果你有花粉过敏症，会死得更痛苦。”

“放心，我没有。照你说来，还真合情合理。请继续。”蓝染回应了她的冷笑话，望向她的棕色眼眸似乎暗淡了犀利的光芒。

很好，成功了。

落音悄然吐出淤积在胸口的一口浊气，浑身也跟着轻松不少，她随口问到：“继续？什么继续？你还有什么问题？”

“仅有最后一个问题。”蓝染的声音像刀尖拨动大提琴，低沉中带着无从逃避的尖刻：“仅有最后一个，唯一的问题。”

最重要的问题。

“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真相的？”

阿波罗脸上的冷汗一滴滴掉落，他下意识靠近落音，想挡住她。

可蓝染的灵压快一步，仿佛海啸拍岸，清晰的在宫殿内震动，扑面而来，足以吞噬所有触及的生命。

然而，在这片惊涛骇浪中，女子毅然伫立不动，大声回复：“如何得知？这么说完全不对，其实，应该说是——我推测出的。”

“什么，仅是你的推测。”阿波罗的惊声尖叫，飞上了天花板。

推测，她说来那么多骇人听闻的事，细致详尽，合情合理，到头来居然全是个人推测！

落音，你真的不是在挑战蓝染大人的精神承受极限吗？！你真的以为，蓝染大人的内涵好得犹如江湖纳百川？！老天，上帝，虚神（有这神吗？），以及远在不知道哪里的灵王，你们快来救救落音啊，蓝染大人动杀机了！

萨尔阿波罗觉得自己差点在这一刻心肌梗塞，即使他没有这个器官。

他迅速缩头瞄着地板，不敢去窥视蓝染的脸色。

出乎意料，蓝染没有马上动怒。

只是大殿中的空气在这片致密的灵压中猛然沉重了几分。

他仅宛如匍匐的凶虎般执着于捕杀前最后一刻的宁静，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宝座的手柄，良久之后再度开口。

“黄泉落音啊，我真后悔前段日子对你太过纵容了，以至于今朝你才会有胆子编造谎言来骗我。”

他半眯起棕色的眼珠，低沉凛冽的声音化作一把无形之刃，缓缓抵达落音的咽喉处：“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

如果落音继续以无所谓的神情耸肩说‘信不信由你’，那可真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落音很从容的竖起手指晃动：“有两个原因，第一，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除此之外，你和我都毫无头绪，谁能找出更合情合理的答案？”

“嗯……第二呢？”

“第二，先前我回尸魂界时，我去清净塔居林小住了一段时间，无意发现了一些异象。现在想来，也觉得很多符合我们目前的危机。某天午休，我注意到很多工作人员都是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工作，当我无意靠近时，他们就马上闭嘴埋头吃饭不搭理我，还有一次，我的朋友藤安若镜，你知道她吧？她是四十六室安插在十三番的人员。她曾对我透露四十六室最近在研究时空，而且他们那时很可能就知晓虚夜宫的存在。清净塔居林发生的种种怪事，在十年前可不曾有过，那时我们亲密无间，即便彼此因工作需要必须保持机密，他们也不会戒备我。蓝染，或许你不信，我在清净塔居林里的身份蛮高的，四十六室的大人们允许我知晓某些高级机密。可那段时间里他们疏远我，甚至禁止我进入高等会议室，我虽然起疑了，却没追究。”

“那时你没听清他们讨论什么？”

“没太清楚，但我确实听到‘时空，时间’等几个词语。其实在我替清净塔居林工作的四十多年中，我曾多次听闻他们讲起有关时空的各种话题，时空转换、时间停止、黑洞虫洞……等等话题，当然有时我能听懂，有时涉及的知识面太高难度了，我听得一头雾水。可我想，四十六室既然是王族的直系属下，对于时空有深入研究也没什么不对，毕竟王族不就居住于另外一时空内？蓝染，你怎么看？”

蓝染扭头以审视的眼神望向萨尔阿波罗，阿波罗下意识的点点头，表示他认为落音的话可信度较高。

但等阿波罗回神，他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所以据此种种，你推测此结界是四十六室所为，与十三番没有关系，而且此结界还有时间流逝功能？”

“我推测它是四十六室做的，至于时间流逝，你多给阿波罗一段时间研究，他就能证明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会的。”

“蓝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思想，因为我确实不希望你对尸魂界发动战争。但，对我的推测能力，你应该相信。以及我帮助你的理由……”落音没有提高声调，但她的话语坚定有力，一字一句传入蓝染耳中：“我想要把孩子生下来。”

“我想要我的孩子能平安长大，我不能给他一个战火纷飞的童年。”

镇定冷静的诉说到关键时刻，落音绝然的抛出了最后的筹码，她要赌的就是现在。

她清楚目前的局面，对于蓝染，这十年与十天的流逝，是非常好的机会。

十年足够让他部署好所有战前计谋，甚至还有闲暇时间去考虑万一战败的退路，而十天对于尸魂界就太过短暂了。

纵然十天后四十六室会派部下前来虚夜宫探查，蓝染可以使用镜花水月造成全军覆没的假象蒙蔽他们，然后就能完全打尸魂界一个措手不及。

兵贵神速，出其不意。

无论怎么权衡利弊，蓝染最终都会选择呆在虚夜宫内等待，即使明知很可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陷阱存在。

因为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

落音双手负背，从容看着陷入思考中的虚夜宫主人，沉默不语。

李唯教授，你表面上只做了几件事留了很多出路给我们选择，实际上，你根本就让我们别无选择，我们还要心甘情愿的服从你的旨意。

“蓝染，你放弃离开虚夜宫的想法吧，阿波罗说可以打破结界离开，但四十六室很可能有能力发射第二次灵子结界，而破面军团也没其他可去之处，所以……我们还是乖乖留在里面等待十年后吧。四十六室以为我们会在十年的时间内自相残杀，可我们如果团结起来，以十年时间训练，并用崩玉提升他们的力量，到时候，尸魂界就会震惊于十天后出现在现世的破面大军。”

说道‘团结’二字时，落音有些不自然的哽住，于是飞快带过：“说真的，蓝染，关于你的野心，我没道理支持你，但既然现在有了好的机会，我肯定希望将孩子生下来。”

大殿忽然静了。

蓝染盯着落音，审视她的面容，两人相距数米之近，镜花水月就别在他腰间，触手可及。

只需一点星火，即有刀光血影。

他们彼此凝视，相隔如此近的距离内步步杀机，仿佛两人的宿命便是如此，从双柩上的刀刃搏命，再到今日虚夜宫的大殿上，暗潮涌动，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如此针锋相对，而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世上的人与人之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它们仿佛是无数细线，将不相识的人系到一起，使他们的人生有了交汇点。

有的会成为朋友、情侣、家人，有的则会成为冤家、仇人，也有人彼此相识，却从不知对方的名字，例如陌生的邻居，也有人知道对方的名字，却不曾相识，例如偶像与粉丝……

落音坚信，她和蓝染间也建立了某种确实的联系，只是她和他都不清楚这算什么关系。

这种关系让他们之间彼此近一步接触，尽管他们拥有各自的秘密不能公开。

她是黄泉落音，他是蓝染，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又不曾有过交集，如今却为了不同的以及共同的目标，来到了一起。

落音意外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关系模式，相间于朋友和敌人之间，不能说陌生，也不能说熟悉。

但一定有什么细线将他们相互联系，所以他们才有相互认识的缘分，只是时好时坏。

那么这次呢？究竟是善还是孽，谁都说不上。

最终，蓝染放松了绷紧的身躯，眼神中充满杀意的黑色渐渐隐去。

所有由情绪驱使的灵压也归于了宁静。

“好的。十年，十天，不算漫长。”他缓慢有节奏的点头。

成熟威严的面容再次恢复到以往的从容淡定，就像结冰的湖面，冰冷坚硬。

“十年时间也不长，何况对于外界而已，仅十天，我们能够熬过。”

“我们商量一下，再召集大家进来，由蓝染大人您宣布。”萨尔阿波罗小心提议。

“好主意。萨尔阿波罗，你先回你的实验室，等有通知集会时你再过来，到时还需要你从旁协助。”

“是。容我回去准备。”阿波罗告退。

蓝染坐回王座上，右手轻拍椅子，对落音说：“过来。”

落音跳上高台，站到他右侧。

这里以往是市丸银站的位置，但今日落音不介意取代他。

“大魔王你可以想好说辞，这种事一般人很难接受的。尤其对于女士，十天内老了十年，可是最可怕的。”

“如果你觉得开心，你就继续，反正胎教应该没限定讲冷笑话的次数。”

落音头微侧，吐舌头：“需要我等会帮你解释吗？”

“当然。他们要是知道十年都不能离开虚夜宫超过五百米，估计会发疯的。你可要帮我压制住他们啊。对了，你自己呢？十年不能见朽木白哉，甚至无法离开虚圈，难道你不焦急？”

“如果没有它，我肯定会痛苦。”落音双手轻轻按着小腹，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渺失神：“十年时间，足够给我确保留下他和我的孩子以及给他幸福的基础。”

“你现在……可以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了吧，不要对我说，你担心他十岁之后的战争会有麻烦。”

“蓝染，你信任了我，那么我也将信任你……对此……我很高兴，终于可以不用为霜红的事操心了。”

“霜红？”

“我给孩子取的名字，不管是男是女，都叫霜红。”

蓝染看着蓝发女子，她苍白的笑容十分美丽。

一小时后，虚夜宫上空响起集会的宣告声。

众多人员鱼贯而入，白色的衣角纷飞，宛如群鱼游入水坝。

虚夜宫，便是掠食者的巢穴。

大殿四周亮起灯光，照亮了众人的表情。

他们或靠或站，脸上均是无一例外的凝重。他们没有列队，却像一只战无不胜的军队般有条不紊。

温度在一片静谧中变得寒冷入骨。

蓝染的声音比以往更为沉重，他的话语就是虚圈的神的旨意：“诸位，现在，我今日召集大家，是有重要事情要宣布，是关于笼罩在虚夜宫上方的结界。想必大家都已得知，我们目前无法离开虚夜宫……”

落音一动不动，思绪却飞出了虚夜宫，飞向了远远的尸魂界。

十年吗？也不久，要我还白哉的十年苦候的情。

至少，我该成熟点。

泪珠滚落双颊。

李唯教授，这次我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