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话,想要对她说。那是积攒了数月,甚至数年的心情。
但两人仅仅遥遥对望,所有不能用言语倾诉的情绪,都融入了两人间静默得几乎窒息的空气中。
治疗相思之症,良药无疑是时间。
如果想遗忘一个人,漫长的时间足以磨平所有清晰深刻的记忆,让那人淡化成一个模糊的灰影。
如果想牢记一个人,漫长的时间也足以修饰所有缺点,让那人变为心中高悬的,完美无缺的明月。
这并非以痛苦为基础的治疗方式,只是良药苦口——将足够长久的时间注入思念的伤口,便会溢出回忆的脓血。
一点一滴,焚心刻骨。
这才是痛。
良久的无言后,白哉开口了,以探寻的口吻,问:“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哪一次?”
“双柩刑台上。”
“你是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啊……”落音头微微偏一点,光线穿过阴冷暗淡的空气,照得她的双颊毫无血色,冷漠的态度更酷似人偶。
白哉竭力忍住想要揽她揽入怀的念头,以平缓的声音问道:“霜红他在哪里?”
“你知道了?”她低声反问。
“是的。我们的孩子。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因为那时,我也不知道啊……白哉,你认为,自上次双柩上蓝染反叛后,我们分离了多久?”
“一个半月。”他清晰记得时间,一天又一天,心里反复默数。
“错,十年。清净塔居林没有告诉你吧?他们对虚圈施展了某种结界,笼罩住了整个虚夜宫,让时间加速流逝,你们外界过去一两个月而已,但对虚夜宫中的人们来说则过去了十年,因为有十年的安稳生活,所以我才能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是我亏欠了你们。”是他的错,早知如此他当初不该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白哉,请你不要自责。我们都知道,你当时也好,我当时也好,都是迫于无奈。和现在一样。”她眯起眼,笑得细眉弯弯,这种甜美又天真的态度,却宛如做戏般的虚假:“对不起,白哉,我让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他的心猛然一沉。
落音没回答他,只转头呼唤道:“奈提,出来。”
一只四足长尾的虚从落音身后窜出,它先对着白哉的方向嗅了嗅气味,才将头颅靠在落音的腿上,亲昵的蹭两下。
“将他们带走。”落音温柔的抚摸它的后颈,安慰这只由于战争而变得烦躁的小家伙。
白哉没阻止,他只牢握紧千本樱,看着那只虚将受伤的露琪亚和山田花太郎驮到背后,然后迈开四足,在废墟间几步跳跃,就将他们送至安全的远处空地上。
“我看见,光墙将他俩保护。”仿佛同时运起四道断空。光墙相互连接,将昏迷中的两人笼罩,以此保护他们在接下来中不会被波及。
“奈提你走吧。我要和他单独相处。”
奈提眼带哀怨,对落音依依不舍的呜呜叫,可落音并没怜悯,它只能一步三回头,摇着尾巴慢吞吞的走了。
小插曲结束,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正当白哉踌躇于该说些什么打破僵局时,对方已淡然的开口了。
“你的伤,我给你治疗一下吧。”
“不用。”白哉无暇顾及自己,他再次追问道:“霜红在哪里?”
“他自然在安全的地方。”她刻意隐瞒。
“带我去找他。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一起离开?”落音的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的望着他。
“我们回去,回家。”回朽木家,他们的家。
即使大战爆发,他负担的责任重大,他也要先让落音和霜红脱离危险地带,才能心无旁骛的投入战斗。
所以首先确保母子两人的安全,才他自认为的头等大事。
“……”
“落音?”
“白哉,动手吧。”
“什么?”
女子面无表情,芊芊素手拿起的红玉羽扇,遥遥指向了朽木白哉的胸口。
“接下来,你的对手是我。”
空气与阳光,还有轻飘曼舞的灰尘,一瞬都凝固在这个时间点上了。
轰隆!
一护闻声抬头,望向远方的残垣断壁,宛如雷吼的巨大爆破声接连不断。
那么不知是谁,在展开可怕的战斗呢?
他低头,一丝犹豫不决的表情静静的覆盖上脸。
项链已经随着光芒一同消失了,想必是回到银蔓手中。
井上织姬也安全了。
而现在,十三番的大部队来到了虚夜宫,最后的大战已然开始……
按照道理,他速速撤退,将战场留给死神队长们大展身手。
可盘旋于心中的疑问始终得不到解惑,故怎么也无法恢复平静。
他知道,胸中有个声音在呐喊:虚夜宫里,还有他想要打倒的人。
他不可以就这样抽身离开。
所以,他没有回头,反向宫殿更深处跑去。
现在,他就跑到了另一个未知地点。从建筑的内部陈设看,应该是某间连接着走廊的客厅,并不是重要机密地点。
他又往前踏出了一步,四周密集的灵压瞬间向海潮般迎面扑了过来。
这股灵压是——!
一护身体一僵,抬眼瞧见了立于台阶最高地方的出口处的,那个瘦长的身影。
□□奇奥拉一步一步走下来,缓慢、安静,如同移动的人偶。
“一护?”始终躲在他怀中的妮露,探出头,待辨认出来人时,不由一阵哑然。
“安静。”一护全身崩得紧紧。
等到他差不多到达一护身边十米内时,一护注意到他的脸有点不自然。
再到五米距离的时候,一护清晰看到他左眼上的黑眼圈,还有脸颊一侧的抓痕。
如果是两只黑眼圈,多半是熬夜的后果,但一只黑眼圈的话……
“你的眼睛怎么了?”神经粗大又非常好奇的一护直接问出口了。至于抓痕,一护认定□□奇奥拉很可能养了只脾气暴躁的猫。
“不关你的事。”□□熊猫亮出了他的爪子,短短五米的距离只需一次响转,就来到他身边。
一护瞬间跳跃躲开,同时不忘用斩月宽大的刀面当盾牌护住身体,还一面喊道:“喂喂喂,就算想和我打,也得等我放下无关人士之后吧。”
无关人士,是指一护左手拎着的小家伙妮露。
“一护,我不要!”妮露抗议,扭动身体表示她不想离开一护身边。
她知道□□的厉害,一护对上他绝对有危险,所以她不想离开,她想要帮助一护。
没等一护劝话,□□奇奥拉便冷着脸孔,厉声说道:“妮露,落音大人刚才找过你。要你去见霜红。这是命令!”
“!”妮露整个僵在一护怀里了。
“你敢违背?”□□碧绿的眼珠暗了暗,里面乌云翻涌。
“放下我吧……”一护听到小女孩轻轻的对他这样说。
他将她放下,却不追问缘由。
妮露才迈开步伐走了一步,又突然折回身,揪着他的脸庞认真的说:“一护,你要听我说的,你要小心,但我们不是坏人,真的不是。”
直到妮露走出了这片充斥满灵压的空间,她仍然在对他挥手,她软软的童音,穿透了金黄的人工阳光与在光芒中飞动的片片灰尘。
“一护,你要小心,但我们真的也不是坏人!不是!”
一字一句,诚挚真切。
稍后,橘发少年将斩月握在双手剑,弓腰跨步,对□□说道:“好了,我没有牵挂了,开战吧。”
□□奇奥拉也准备抬手了,他还不认为有用斩魄刀的必要。
“给我等等,□□熊猫!”一声怒兽的吼叫后,蓝毛豹子怒气冲冲的奔进,几步跳下长台阶,来到两人面前抓住□□的衣服,劈头盖脸的训斥起来:“死熊猫,你给我滚回去,他是我的猎物!”
“葛力,你还没受够教训吗?”□□冷冷的说,只是他脸上的黑眼圈导致形象大打折扣。
“别得意,只是我一时失手而已,你有什么可沾沾自喜的。”这个腹黑的熊猫,就喜欢趁人之危。他只是听到广播里的报导,一时气愤失口说了句错话,这个混蛋居然敢反压他,简直无法无天了。
“我没沾沾自喜。”他就是沾沾自喜了怎么样?
“别以为你是面瘫我就看不出来!”去死吧!
“我最近变帅了你怎么没看出来!”我去死你要守寡的。
“你居然会讲个冷笑啊。”守寡?呸!死蝙蝠,你去死一百次吧,我泪都不会掉一滴。
“你就不会讲。”偶尔对我撒个娇什么的,不好吗?(某冷面熊猫腹内颇为期待如此场面)
“我凭什么要讲给你听,你这个人已经够冷了,还听冷笑话?!”你去死去死去死!(某豹子脸红)
两人越吵越凶,两种灵压的强度越来越密集,在近乎封闭的空间里不断碰撞,反而将正主一护给排挤到角落去了。
闲来无事的一护观察到葛力姆乔的样子比绿眼睛的破面更为狼狈,简直像刚经历过一次大战。
衣衫不整且不说,发梢有些许焦痕,至于脸上没有红肿的痕迹,但有明显是睡眠不足所形成的黑眼圈,而且手腕上的淤青很像被绳子捆绑所致,还有双腿,有细微的不断摆动,似乎站不稳……
嗯——很有问题,一护托起下巴,他嗅到了某种异常的气息。
(喂喂喂,一护君,你的外号是‘草莓’不是‘福尔侦探’)
“喂!如果你们想二对一,我也不介意!”一护忽然萌生羞愧之感:貌似自己是害两人吵架的罪魁祸首吧,那么自己站出来提个建议,总是可以的吧。
然而豹子和熊猫皆不领情,异口同声的回绝:“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呆一边去。”
喂——现在什么状况?被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一护无力的想靠墙,然后真的靠着墙休息了,并望着天花板神游天外:妮露去哪里了呢?
早知道,不该让她单独离开的。不知她还认不认的路?
这时,妮露一边跑动一边沿途洒泪。
她对不起一护,本来是想为他带一条安全的道路进入虚夜宫的,但连她自己也不认得路了。
看着他真诚的笑脸,让她忍不住想要违背破面军团的命令。
一护,你知道吗?
破面不都是坏人,十刃也不都是坏人,他们只是长着一颗空空如也的心灵而已。
心中是空的,所以才会被暴戾蒙蔽双眼,让冷血流淌全身。
然而,只要空虚的心,被美好的事物填满,就会溢出丝丝缕缕的温柔。
只要虚夜宫有美好的事物存在——朽木霜红的存在。
他是虚夜宫最重要的存在。
所以,当落音大人下命令后,她就必须去找霜红,现在形势危急,绝对不能让他有任何意外。
这样的战争,希望能快点结束!
妮露想想,泪水落得更凶。以至于模糊了眼眶,无法看清眼前的道路。
咚,她撞上了某人的双腿。
“是你啊。你怎么会来的?”
“鲁比?”她被反作用撞回,一屁股坐到地上。
“是露比!你这么慌张是要去哪里?”十几岁的少年破面一甩短发,轻蔑的瞪着呆坐地面的小女孩,没有丝毫扶起她的意思。
“我要去见霜红,别挡道。”妮露站起来也不多言,推开他,一路小跑的溜掉了。
这小白痴……露比对着他远去的方向冷哼一声,并不纠缠追问,因为他还有要做的事。
他慢慢转过头,望向妮露所经过的方向。
露比的脸蛋非常清秀,在不够狰狞和阴狠的时候,会像少女般可爱,但此刻他和‘可爱’一点也不搭边。
“你们都给我消失掉最好!”他恶狠狠的喃喃自语。
虚夜宫最深处,霜红的卧房。
霜红双手托腮,倚靠在书桌上,听宝拉读《阿凡提的故事》给他听。
“已经是夏末了……”小王子突然开口,喃喃自语了一句。
宝拉顿时停下来,
“对不起,请继续。”霜红向她点头,表示他不是故意打断她的。
宝拉紧张的观察了他几秒,见小王子的表情和以往并无太大不同时,才松一口气的将目光移回书本上。
“最后贪婪恶毒的巴依老爷被整得哀号不已,阿凡提骑上了他的小毛驴,优哉游哉的离开了。”平淡无奇的朗诵声音停下了。
“完了?”小王子眨眨眼睛。
“完了。”她合上书。
“宝拉,妈妈通常在讲到这里之后,”霜红很认真的补充道:“她都会对我这个故事是教育我们,不要做坏事,做坏事的人,终究会受到惩罚。”
“抱歉,殿下。我不知道。”
“没关系。宝拉,我妈妈她在做什么?”
“落音大人和蓝染大人正在阿波罗的实验室里做研究,可能要花很长时间。”这此的谎言,宝拉倒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由于织姬的出现,落音和蓝染也频繁进出阿波罗的实验室,所以以此为谎言最不容易被拆穿。
“是吗?所以昨天的篮球赛才会取消?”霜红垂下头,面容沮丧。
宝拉慌张了起来,有小王子参加的篮球赛本是虚夜宫最受欢迎的娱乐节目,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安排,哪怕天塌地陷,破面们也会涌进赛场观看比赛。
但一护等人的实力之强出乎意料,不得不提前出动了精锐的十刃部队,所以篮球赛才迫不得已取消——如果破面们在球场里窃窃私语或者三心二意的态度让霜红注意到什么的话就不好了。
霜红刚抬头,想要再问宝拉问题,可突然闯入的某人打断了他的言论。
“碰!”
伊尔弗特撞开门,步履蹒跚的走进来。他受了不少的伤,尤其是额头的伤口在他俊美的面容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不好了,死神入侵,殿下,请跟我们走吧!”
“伊尔弗特,不要胡说!”宝拉拍桌而起。
“什么!”霜红茫然看着伊尔弗特靠近,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从书桌前拉起来。
而葛力姆乔小队其他成员则守在门口,各个握刀戒备。
同样身上带伤的孝龙对宝拉说:“已经不用隐瞒了。死神的大部队进攻,虚夜宫已经变得不安全了。我们陷入危机了。十刃正在和十三番苦战中。”
闻言,霜红焦急的反手拉住伊尔的袖子:“怎么了?伊尔弗特叔叔,现在……”
“我弟弟已经牺牲了,还有NO.9和NO.7也进入阵亡名单……快点,趁着其他十刃还在拖延时间……”
“闭嘴!”孝龙急忙想捂住他的嘴。
霜红的脸色一霎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的身体几乎在发抖,好一会,才干涩的问道:“阿波罗叔叔……牺牲了?”
破面们均马上扭开头,不看和霜红暗淡的双眸对视。
霜红拉住孝龙的袖子,仰起头望着这位高大的叔叔,哀伤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卑鄙的死神偷袭我们,他们……”
“住口!”宝拉颤抖的打断他们的话:“现在有空说话,不如留下着体力离开这里。小殿下,请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焦急,越让霜红听得心惊。
“走吧,我们必须要离开了。”伊尔弗特关切的按住他的肩。
“不,我要去找妈妈。她也一定身处危险中。”霜红甩开伊尔弗特的手,摇头道。
“落音大人已经和一部分破面离开虚夜宫到达安全地带了,请你和我们一块离开,去和他们见面。”孝龙马上撒谎道。
“不,你骗我!妈妈不可能丢下我独自逃生!她没有离开是不是?教父呢?”
“蓝染大人下命令了,要我们带你到安全地带去。”
“不,我要去找妈妈!”
“落音大人也下命令了,要我们带你离开虚夜宫,不用管她。”
“什么!”小王子的脸丧失了所有的血色。
“是的,带您离开虚夜宫,到达安全地带,是蓝染大人和落音大人所下的双重命令。”
必须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家。
———————————————————————————————————————
叶脉总部,办公室。
李唯教授单手撑着下巴,用手指点着电脑,一副眉头紧锁的表情,让秘书克里斯汀担心害怕。
“又怎么了?”小花不是找回来了吗?他那副吃到烂苹果的表情,只有两种可怕的解释。
一、他在思考;二、他真吃了烂苹果。
“我跟落音打了个赌。”他说得轻描淡写。
“?”克里斯汀早听说过关于赌约的事,但李唯教授突然又提起,恐怕是出于其他原因。
“虽然赌注我没怎么在意,但赌博的结果让我很感兴趣。”李唯教授看也没看秘书一眼,只挥手接过文件放在面前,盯着屏幕继续说道:“因为落音提出的是,以蓝染攻占清净塔居林作为胜利的标志,我可不希望让它真的发生,所以我让银蔓带领十三番的死神大部队直接冲进虚夜宫,我要他们将战争直接结束在虚夜宫内,连去现世都不涉及。而且为了阻拦蓝染带着十刃去现世,我命令清净塔居林对虚夜宫再次发射了结界,这次的结界是能将虚夜宫再次封闭起来。 ”
“您的意思是?直到在战斗结束前,结界都不会解开?这样蓝染和破面军团就无法到现世去制作王键了。”又一次困兽斗吗?
“是直到银蔓杀掉蓝染前,结界都不会解开。毕竟,这是我和落音赌约中的一部分,如果死神不得到胜利,我怎么能称心如意?而现在,朽木白哉也来了,两人的重逢肯定精彩。”李唯教授一推靠椅,语气顿时一转,略带笑意似的说:“可是蓝染不打算就这么让他们进行感人肺腑的重逢,毕竟他很记仇呢。”
“记仇?是指落音曾妨碍过他的计划?比如那次在双柩上制造假崩玉?”
“一半,我猜另一半是因为落音隐瞒了银蔓的身份的那件事,蓝染肯定不会因为她当初的三言两语就平息了怒气。我推测落音已经被蓝染催眠了。”李唯教授语出惊人。
“什么时候?她不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回避吗?”克里斯汀吃惊的问。
李唯教授指指自己的双眼:“镜花水月虽然属于流水系斩魄刀,但它的能力相当特别,再加上它的掌控者是如此厉害,以蓝染的聪明才智,想要防备他,除非挖掉双眼。”
“蓝染究竟是什么时候催眠落音的?”克里斯汀双眉微皱,她是秘书,日理万机,没空专门盯着一个时空里的一两个人监视他们的行为。但落音的近况她有留意过,往日的报告中没有提及她被蓝染催眠的事。
“十年的封闭时间里,哪一天都有可能,也可能是最近,就在银蔓带领十三番闯入虚夜宫,落音去找蓝染说明计划的那个小时里,当时可是落音最接近佩带着镜花水月的蓝染的时候。”
“可当时落音也是浑身戒备啊,她不可能让蓝染有在她面前拔刀的机会。”
“所以我才说‘也可能’啊,十年里头蓝染绝对有无数机会催眠落音,尤其是落音生育霜红的那晚,他催眠过她一次,说不定是那时留下的伏笔。当然,蓝染什么时候催眠落音的,不是我最关注的重点,重点是他是如何让落音萌生与白哉对战的念头,即使催眠也需要引导,才能改变一个人的感情。尤其是落音对白哉一往情深,如果单纯只是不断下暗示说‘杀掉朽木白哉’,绝对是做无用功,因为落音的潜意识会拼死抵抗。”
克里斯汀没插嘴,继续听上司说明。
“只有寻找到适合的引导理由,落音才会被催眠,无情的对朽木白哉挥刀相向。而最简单最有效的引导理由便是,找到对落音而言,和朽木白哉一样重要的人,然后让她从中选择。以‘两者只能选其一’作为催眠的引导,落音自然容易屈服。”
“总之,落音被蓝染催眠了,向白哉挥刀相向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是由于何种原因让蓝染催眠落音,企图伤害她和白哉的感情。事情确实发生了……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战斗,是不是不死不休?”
李唯教授对着屏幕,镜片折射出电子光弧的掩盖住了双眼中的真实情绪,只有薄唇勾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微笑。
“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这一定是出精彩的好戏。”
一系列毛骨悚然的说辞之后,这个已进入兴奋状态的家伙眼珠一转,移动过椅子靠近自己的部下,并附带上闪亮的白痴笑容。
“亲爱的克里斯汀,你知道为什么我选你当我的秘书吗?”
“……”克里斯汀一愣,如坠雾里。
“因为,看你一惊一乍的表情非常有趣。虽然当我的秘书,需要处理很多棘手的重大的事情,需要强大的精神、顽强的生命力和宠辱不惊的态度,但我不喜欢成天对着一个面瘫,那会害我胃疼的。”还未说完,李唯教授脸上的傻瓜笑容更为灿烂:“和其他人比起来,你具备强大的精神和顽强的生命力,所以我当初选了你,而不是考核成绩最佳的那个。”
“什么?原来当初……就因为你喜欢看别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所以我才会被选中……”一个大大的‘井’字出现在克里斯汀的额头上:“我可以辞职吗?”
“不可以。你不是做的很好吗?大家都夸你又漂亮又能干!”
“我很能干?哼哼,我确实很能干。”美女秘书眼珠一转,马上冷笑三声:“虽然我能力,但整个叶脉里最能干的人是李唯教授您啊,所以今天的文件,请就自行处理吧,好了关掉屏幕,你不能老监视一个时空而忽略其他时空。快点,先把这份文件处理掉。”
“你不用这么凶吧,我只是想想如何能够忙里偷闲而已。”
“与其有空想着如何偷闲,不如想想如何‘忙碌’吧,你首先把这一吨文件解决掉,然后下午还有三吨。”某秘书非常没形象的用鼻孔喷气,仿佛一条吞吐龙息烟气的巨龙。
“可不可以不要用‘吨’来计算……”
某人在椅子上缩成球形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