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他在哪里!落音努力往人堆里望去,不管人头还是人声鼎沸,都没有大魔王的踪迹。落音忽然发觉,本该最显眼的人,此刻竟毫无声息的隐匿不见了。
落音再次探头寻找,惊出一阵冷汗。庭院里人头攒动,可蓝染不在里面,左看右看,东看西看,没有他,他真的不在。
“你看看。大魔王哪去了?”她抓着银蔓的后颈,把她扯到自己身旁。
“没事!蓝染不会趁机发动破面军团袭击尸魂界的。”银蔓不以为然的安慰,一门心思关注星宫哲做药检实验上。
“但他会袭击你……”落音来不及捂住嘴,话溜出口。
幸好屋檐下够吵闹,银蔓也对药检全神贯注,没听见。
她得找到蓝染,在他做了什么坏事之前。
“我去找蓝染,你们接下来想办法。”丢下一句话,落音很快捕捉到奈提的身影,迅速吹声口哨,然后跳下屋顶后就正坐到它背上。
没有用掴趾追雀,凭借猎犬奈提的灵巧追踪,她很快就寻觅到蓝染隐蔽的灵压。
破面军团的大魔王正在无人注意的后厅角落里,他想离开朽木家,先用鬼道炸开了院墙,但院墙外的结界纹丝不动,他不断用刀砍,可结界只在与刀刃的碰撞中迸出一溜火花,依然不见裂口。
当蓝染失去耐心,决定发动‘雷吼炮’时,落音总算赶来了!
“你想做什么?”落音跳下奈提的背,明明只有数百米的距离,她觉得眼前的人远在天边。
“我的婚礼还没结束,你提前走可不好。”
看到他的眼神,落音确信他也没能幸免,因为此刻,他眼中的轻蔑、冷血以及戾气比以往更为深重。
蓝染忽然开口问她:“你……为什么肯放弃,明明最高的权利和地位唾手可得?爱情就这么重要吗?”
落音愣了愣才明白蓝染的意思,坦然摇头说:“那时我就说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只能放弃一样。蓝染,你还不能离开,至少在参加完我的婚礼前,你不能离开。”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如果你想说这些无用的话挽留我的话,还是请离开吧。”蓝染目露鄙夷:“你试着轻松享受你的人生。什么时候你堕落得甘愿隐进朽木家深处,而不是站在所有人之上?”
落音确信,如果不是李唯教授使出的小手段,她肯定一辈子都听不到蓝染这样对她说话。
云端之上,高处不胜寒。她试图这么说,可嘴里说出的却是另一句问话:“蓝染,你始终放不下吗?”
“我不是放不下,对于权力和力量,我已经得到了部分满足,至于不满足的部分。”蓝染的脸明显偏下一边,不看落音。
落音却在一瞬间明白了。
“不管银蔓是怎样的目的,她当初确实是信任你的。才会同意让你参与到计划中。”
“她想要保护尸魂界。我很清楚,她想要最大程度的维持尸魂界和现世的安稳状态,所以才没有对虚圈发动战争。而在接受你的计划后,她更趁着目前的大好机会,提出双方三界和平的建议。”
“蓝染,她想要保护的不只有尸魂界和现世。她也想要保护虚圈。就像你不认为十三番死神能够消灭破面军团那样,她坚信如果真的开战,尸魂界就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不管将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真的不得不开战,她一定会以彻底消灭虚圈来作为战争的结束日期。”
“所以呢?”
“所以,她才会提出让死神和破面放下手中的刀刃,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商谈和平一事,她是为了保护虚圈,为了不让你,失去你的虚圈!蓝染,你不是善于揣测人心吗?你自己分析一下,就知道我绝不是信口说谎安慰你!”
四周原本逐渐汹涌的灵压,一下子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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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落音一脸如释重负解决麻烦的表情回来时,屋顶上BT涅和萨尔阿波罗的掐架已到第三轮了。
“他们怎么还没结束?”落音的太阳穴上一根筋跳了几下。
“他们又研制了七种解毒药,可惜没有一种成功。”玉苦笑解释。
“让他们继续吧,失败乃成功之母……难道不成,真不是中毒?”
“我也不知……”
等等,哲哥哥先前判定是中毒!
BT涅也说是中毒
萨尔阿波罗也认定是中毒!
还有李唯教授那一脸坏笑以及故意含混的话语……
落音拍额头,叫:“该死!我们真上当了,错了!”
“什么上当?什么错了?”
“不!是药剂!他确实是用药剂下毒!”可恶,明明有三位权威人士敢断言,那么误判的概率有多大呢?!非常小。
落音没思考多久,就得出了惊人结论:“李唯教授不是一次性下药,而是把某种能够挥发出药物的持续性的……姑且先猜是盒子吧,药盒放在某个地方,所以朽木家始终处于有毒物质的范围内,我们呆久了自然也 ……所以就算BT涅阿波罗解了毒,他们又会立马再次中毒了!”
哲闻言点头:“朽木家是古老的日式房屋,没有现代的通风管道,但根据目前风向判断……药剂肯定是放在迎风的高处!”
“哲哥哥!”落音深知哲是药剂高手,有事该找他。
“首先要把药剂的源头找到。”
“你确定是中毒?”
“我确定不是催眠和操纵。那么中毒被迷幻的可能性非常大!”斩钉截铁。
“落音,你真厉害!”银蔓夸道。
“没什么,我只是按照那个混蛋的模式来思问题而已。虽然还有很多种解释,但我认为他肯定是用了这种方法。”落音揉着额头,苦恼的继续分析:“不知道他把‘药盒’放在什么地方?如果找到‘药盒’进行隔离,他们的病情至少不会再加重。”
落音的目光千回百转,忽注意到神情闲定的李唯教授,脑中忽灵光一现:不管形势多么符合他的期待,不管星宫哲多么咬牙切齿的威胁他,不管大家对他的积怨逐渐加深,他都没有起身前进一步或后退一步,他的屁股甚至一刻都没离开过那一截正梁!
“屋顶正梁!他坐的位置!”
银蔓和哲一同扑向正殿屋顶横梁,李唯教授稍退几步,避开了迎面的袭击。
他俩其实也顾不得对付他,跳到横梁上,银蔓蹲下,用刀柄锤破瓦片,伸手进去掏了掏,空手而出,星宫哲也对着里面瞄了几眼。
抬头对期待中的落音三人摇头说:“没有。”
“如果不是在他脚下,就是在他头顶!”落音毫无气馁,果断判断!
“妈妈,天空有东西!”霜红忽然指着李唯教授经的头顶叫。
落音仰头,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感觉半空似有隐约的风声作响,她瞬发了鬼道,空气里陡然凝结出无数小冰锥,如密箭般朝李唯教授头顶的晴朗无一物的天空高处射出,顿时闪现一片冰晶光泽。
‘呲!’哲和银蔓听力过人,他俩捕捉到一丝类似扎破窗户纸的声音,于是也跟着仰头望去。
一只蝴蝶,不,是大蛾子。比草帽还大的蛾子,扑哧着五彩斑斓堪比雨林毒箭蛙的翅膀,六只细肢抱着一颗圆珠,在朽木家正殿上方的半空飞舞,细小得几乎肉眼难测的鳞粉不断从它扇动的翅膀上掉落,顺着风,刮进了朽木家的庭院和正殿内。
但那是一秒前的光景,现在它已像断线的风筝或机翼起火的飞机那样打着旋儿从天空栽下。
“幻鳞蛾。可恶。”哲的背后忽然生出一对黑色蝠翼,他几乎是用扑的朝大蛾子掉落的方向飞去。
幻鳞蛾的一侧翅膀被冰锥扎了几个小孔,所以才导致飞行颠簸,可瞧见一个人猛朝它迎飞来,于是它急速侧身飞闪,不但与哲险险擦过,又舞出一团密度极高的鳞粉。
“那是什么东西?”落音暗暗觉得那蛾子恐怕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药箱’。
“等抓到它再向哲请教!”银蔓抓起数片瓦片当飞镖,射向幻鳞蛾。
“别再惊吓它了。它越受惊吓~~~,幻鳞粉就越容易洒落~~~。”李唯教授‘好心’提醒。
朽木家岂容一只小小的昆虫放肆!白哉拔出千本樱,低语: “散落吧千本樱。”比纸屑还小的碎刃随风形成一大片锋利的刀云,急欲将那只幻鳞蛾切割成碎片。
“小心别伤了它怀中的珍珠!”哲一见,瞬间发动结界拦住了白哉涌向天空的千本樱海潮,他解释道:“那是幻珠,能够解毒!”
不能用粗暴的手段?那就……落音举起瞳羽吼:“我看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众人一听,迅速跳到其他偏殿屋顶上躲开。果不其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几乎将整个正殿给笼罩进去,而屋顶上,幻鳞蛾也不幸扣进了网中,只能徒劳的拍动翅膀,但怎么也无法从这不知是何种材料制作的网中挣脱。
星宫哲上前抓起了它,夺下了珍珠——尽管落音也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但哲无疑是他们当中受鳞粉影响最小的人。
“给你。”他扔给落音,再朝李唯教授怒视。
李唯教授居然气定神闲的又回到正殿屋顶的横梁上,悠然的朝他们挥挥手,摘下眼镜吹口气,擦一擦,再慢悠悠的说:“这可比看3D精彩多了。”
“李唯教授,你怎么可以在落音的婚礼上做如此过分的事!”银蔓差点跺碎脚下的瓦片。
李唯教授的回答,让屋顶上所有人足足花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这是送给落音和朽木白哉的结婚贺礼。”
“幻珠,果然如此。你所说的礼物就是它?”哲显然愤怒极了,双唇开合间,可以明显看到他的犬齿正在变粗变尖锐,仿佛急切的想要咬上某个人的颈动脉。
“当然是礼物。”李唯教授耸肩,转头对落音展露无辜的微笑:“前来祝贺你的新婚,怎么能不带礼物呢?幻鳞蛾的幻珠,百年孕育一颗,不但能照明还能解毒。珍贵得很。”
“可你送礼物的方式能不能和平点吗?”瞧见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在掌心莹莹生辉,落音仍想冲上去剥他的皮,不管剥下的会是狐狸皮还是恶魔皮。
“好了,事情解决了不是吗?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一场连汗水都不出的运动而已。娱乐一下嘛。”李唯教授伸直手臂,指尖点的空中突然扩散出水波般的波动痕迹,逐渐扩大,形成一扇时空之门。
“时间不早,我得回去工作了。落音,虽然你的婚礼我无法欣赏到最后,但我会在屏幕上继续收看的!祝福你和朽木白哉,婚姻美满,百年好合。”
老天,他终于走了——不只落音一人在心里这么哀叹。
幻鳞蛾,某时空修真星球上的有毒昆虫,具有灵性。活过一百年才能孕育幻珠,活过五百年就会幻化成精。鳞粉对哺乳动物具有很强的迷幻作用。
“普通的幻鳞蛾绝对不具有能够使我和落音皆中毒的毒性,从幻珠的大小看,它已活了近千年,”哲冷哼:“估计是逍遥活得太久便倒了大霉,被李唯教授抓去养了一段时间……”
‘被李唯教授抓去养了一段时间’——落音只听到这里,就不觉得自己几人被小小一只蛾子闹得灰头土脸的窘态值得羞愧了。
“总算都解决了!”玉擦去额头的汗珠。他感觉自己的处境像某系列关于世界末日的电影海报上的画面,残屋废墟,树木凋零,满地‘尸体’,连空气中都飘着肉眼可见的硝烟。
“这场婚礼算是彻底毁了。”银蔓把小脑袋垂得很低,她对落音和白哉非常的内疚,因为她那位上司绝对不会内疚。
不可能举行了。
房屋被毁、摆设狼藉,司仪昏倒、酒水告罄、杯盘破损,更有数百名客人急需解毒和修养……总之,婚礼不可能按时,在今天举行了。
“别灰心,时间还足够。我们先将朽木家恢复原样!”落音精神抖擞的说:“既然最坏的人已经离开了,我们都该振作点,别忘了,我们可是很强大的人。”
闻言,大家苦笑,却果然不再沮丧。
“首要的麻烦是我们不能让任何人想起来……哲哥哥,你有方法吗?”
“催眠或下毒,我很有手段。”轮到哲露出恶魔之微笑了。
BT涅和萨尔阿波罗明显没意识到他们也在‘任何人’的范围之内,直到0.1秒后,落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犹豫的发动六杖光牢束缚了他们。
“抱歉。你们也得失忆,对我们更安全。”
他们显然忘记了,眼前的女人该心狠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等等……落音你、你不能……”BT涅和萨尔阿波罗一同陷入昏迷前最后的抗拒。
落音按照哲的叮嘱,将幻珠放进水盆中,以小火煮水,等到幻珠变了颜色便取出,而盆中的水,就成了最佳解毒剂。由星宫哲先试喝,解毒后,他们每人再服用。
稍后银蔓联络叶脉,命令他们派人过来,协助完成给数百人喂药的宏大场面。当然,棘手的人物,例如蓝染、十刃、死神队长等,则由落音他们亲自负责。
除此之外,暴力的破面军团倒好对付,霜红在各处的角落里挖出了心情沮丧得差点挖坑掩埋自己的他们,声称他之前说的都是气话,现在过来赔礼道歉,各位破面叔叔阿姨愿意原谅他的话,就把他亲自提来的一桶‘汤’给分着喝掉……
至于某些具备反抗倾向的人们,落音他们不得不使出些手段,由于场面暴力,不适合婚礼上播放,暂且省略。
不消一刻钟,所有人都喝药了。哲又点燃了一根他特制的香,迅速念咒,施展起大范围的风暴,让迷香的香气布满整个庭院。
可怜的众人,才从李唯教授手中脱逃恢复正常,现在又栽倒在星宫哲的迷香里,呼呼大睡。
以此起彼伏的鼾声为背景音乐,落音他们七人又聚集起来,商量收拾残局。
“可时间不足,三四个小时没办法完成,就算完成了,众人醒来发现已日暮西山,怎么还能举行婚礼?”
“清净塔居林不是有时间加速的结界法术?”落音狡黠一笑:“上次发射到虚夜宫的那种清净塔居林还能制造吗?能够让一个月变成十年,而我们目前只需要一个小时。”
“恩,推断起来一个小时大约等于四五天时间,而我们只需要一天时间忙碌。”
“好!”
分工合作。
银蔓继续联系叶脉,督促他们派更多人手过来,分工打扫庭院,重置室内的摆设,并清点客人人数,最后给昏迷中的人员们进行洗脑。
星宫哲等叶脉成员们将朽木家收拾干净到七八分后,便使用特殊法术,快速的将宴席上残破的物体例如桌椅板凳、幔帐、餐盘、瓷器、花瓶等等统统一扫而空,换上崭新的代替。连屋顶、墙壁、地面和栏杆上的破坏痕迹也修葺掩盖。他甚至从池塘里捞起好几个酒瓶,净化水质后。锦鲤欢快的在荷叶下游动表示感谢。
玉拿着食材清单去厨房查看状况,婚礼上食物可是绝不容轻视的一道程序,好在仆人们发疯期间没糟蹋太多食材,他便只是动手清理掉炉上烧焦的菜肴,再亲自下厨做上三四样美味以便节省厨师的时间。
白哉拿来客人名册和席位安排表。等他们布置完后,便和叶脉委派来的其他队员一同,将原本到处走动乱了座次的人们重新拖回他们该呆的席位上。好在虽然他们没受大伤,身上的衣服并未在拉扯中破损,稍加整理既可。
所以不到一小时后结界解除,所有人在落音的瞳羽的强大作用下,几乎同时醒来。他们皆非常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睡着,更奇怪的是他们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入睡的,记忆直到先前看到白哉和落音的婚礼举行到一半,之后的事就如同做了一场梦——发疯的梦。
耳听得朽木家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朽木白哉率先登场压阵,要众宾客稍安勿躁,因为灵王即将发表讲话。
银蔓换上了王族的礼服,头戴金冠从灵王专属的坐席中出来,她环视全场,观察所有人的目光是否全集中到她所占的高台上,包括还在怀疑的蓝染等人。
“大家刚才一直在聊天,饮酒赏花,朽木家迎亲的队伍也才回来,新郎朽木大人刚刚把新娘接进朽木家,所以婚礼还没开始,而你们正热切盼望着,当然其中你们有些人和附近的同伴发生了小小的纠葛而导致衣服些许凌乱,但已经和平解决了——这就是你们今天到目前为止最后的记忆。”
众人一头雾水的听着灵王的号令,茫然的看着两位男子抬出一台古怪大喇叭形的金属物体,部分见多识广的人觉得它看起来很像太阳能吸收装置。
“大家看这里!”哲也带上墨镜。
“笑一笑。”玉带上墨镜。
‘碰!’一道刺目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朽木家,又瞬间消失。
“我从来没有如此喜欢过《黑衣人》,无论是1还是2。”从后厅偷窥的落音作最后总结,然后放下帘幕。
玉自我嘲讽似的自言自语:“要不要把我们自己的记忆也删掉?”
落音、星宫哲、银蔓三人皆愣,白哉和玉吃惊的看着三人面露挣扎苦恼犹豫的神情足足三分钟。
“不……我想我还是保留着吧……”最后,落音以艰难沉痛的态度拒绝了,她身后两人的态度同样。
白哉问玉:“那个穿西服的家伙叫什么?”
“李唯教授。”
“恩。我记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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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终于能够继续下去了。
朽木家恢复到安宁与喜气中,幔帐帷幕,亭台水榭,庭院内鲜花盛放,还有一只巨大的蛾子的在花丛间飞舞……
正殿正东的位置,高台前,有摆设典雅高贵的席位若干,摆放果盘酒水。
因为这是特殊的上席是只有新郎和新娘双方的亲人才能进入的席位,所以星宫哲、玉、银蔓,皆坐进上席,另一侧则是朽木家长老和露琪亚。
一切都和两个小时前几乎没什么两样,除了某些倒霉蛋脖颈上类似虫咬的小红点——BT涅和阿波罗的药剂实验。
破面坐左边,死神坐右边,贵族和平民的席座近在咫尺,他们是如此靠近,几乎衣袖相叠,却鸦雀无声,仿佛将盘旋于他们头上的仇恨和血债彻底遗忘。
露琪亚则以她朽木小姐的身份将一护等人请到次一等的席位。一护等人则混迹在十三番里,和恋次海燕等人有说有笑。
秋季下午的暖日,橘黄不刺目。庭院绿荫渐薄,阳光一道道射下,更让长廊仿佛沉浸在最美好的光明中。
幻珠被穿成项链,佩戴在落音胸前。确实很美,珠光掩映着她的蓝发、银白婚纱。
落音整理好礼服,对白哉温柔一笑,如同明月浮于海面,满室静谧而光辉。
仪式重来一遍,她和白哉手相挽起,仪态优雅的穿过了庭院,受到全场无数种目光交汇的注视。
重新换了衣衫的银蔓和霜红,做花童牵起婚纱,跟随他们身后。
应该增加一点美景。哲竖起手指,小型法阵在指尖环绕,又飞速消失。
天空忽然飘来一片红云。
下一瞬,火红的枫叶摇曳落下,宛如烈焰的碎片,爱的花瓣,落英缤纷。
落音挽着白哉的手,站在高台前,由司仪宣读贺词。
念完祝福词后,司仪清清喉咙刚准备说接下来最重要的话,一根拐杖勾住脖子将他来到一旁。
不知何时上台的星宫哲还是一身维多利亚时代的华贵礼服模样,鲜少展露的温和面孔如和煦的三月春风。他以贵族式优雅的语气神态问道:“今日,天上的神明也在注视这场婚礼。由我来询问,新郎,你是否愿意让你身边的新娘分享你的余生?”
白哉头微侧,与落音对视,墨玉的眼珠一瞬不瞬,话语更坚定不移。
“我愿意将我的余生与你一同分享。”
“新娘,你是否愿意让新郎分享你的余生?”
从刚才听着白哉深情款款的回答时,落音的眼中已容不下旁人的存在,她仰头凝视着爱人的眼睛,回以深情似海的真挚微笑:“我愿意。”
“以天上的神明的注视为证,你们的人生从今天开始交汇在一起,过去不管遭遇过多少黑暗,到今日已然终结,未来不管是否拥有光明,你们将与彼此分享,同甘共苦。”
“我们将与彼此分享,同甘共苦”
玉这才小声说着‘对不起’放开拐杖,让司仪回台上宣读了最后的誓词。
“如果有人反对,就请立即站出来,没有人反对,就让我们祝福这对结成伉俪的新人,真爱永存,绝不分离。”
夫妻对拜。
喝下交杯酒。
露琪亚直直盯着他们,眼泪汹涌而下。
“他们结婚,你哭什么?”
“恋次,你这只没大脑的红毛狗!你懂什么!”
蓝染不声不响坐到银蔓身边,后者转头对他展露甜美的微笑,就继续看婚礼了。蓝染也回以笑容,因为他心中,不再存留无法释怀的阴云。
亲吻。
在大家的强烈要求和起哄下,新郎和新娘接吻了。
不同以往的任何一次。不是蜻蜓点水,是交缠纠葛。
白哉从落音唇齿间品尝出了至极眷恋的深情。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过往的人生经历,像血、泪、酒、鲜花、刀刃、冰与火的混合物,弥漫起硝烟和阴谋的气味,化作一幕幕回忆的电影,在灵魂深处轰鸣作响。
白哉能感受到,来自落音情感深处的那些负面的黑暗物质:憔悴颓废、忧伤冰冷、阴暗孤独,又绝然坚强,如烈烈炙热的火焰,永不熄灭,又如同泊泊流淌的溪水,迂回缠绵。
这些不足为外人道出的真挚真实,混合成了黄泉落音特有的。
爱情。
白哉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做了什么。
外人眼中,新郎突然抱起了新娘,将她举过头顶,自己仰头加深了这个吻,仿佛是灵魂的交流而非象征。
原本充满欢欢声笑语的婚宴突然安静了。
一干男男女女呆呆看着,都哭了。霜红也在星宫哲和玉身旁小声抽泣。
好像今天是世界末日,明天就集体转世一样。尤其是清净塔居林里在屏幕前的那些工作人员,哭得稀里哗啦。
莫名其妙,又在情理之中。
日暮西沉后,大部人尚未离开,天空的一角,忽然燃放起绚烂的烟火。
深蓝转为暗黑的夜空,被五光十色所占据,美得渗入人心。
海燕说:“空鹤来不了,但她送的大礼你们可得笑纳啊。”
“谢谢,请转告令妹,我和白哉非常高兴。”她眺望。
她的人生,经历了两次死亡,穿过了漫长的黑夜,破坏了李唯教授的阴谋诡计,熬过了思念成疾的生死离别。最后,她得到了哲和玉的亲情,获得了大家的尊重……至于那些曾经让苦闷溢满胸口的死亡折磨、陷害威胁、还有挫折暴戾,统统烟消云散,在阳光下化作片片尘埃。
如今,她所爱的人,就在眼前,就在身旁。
纵使心中萌生无限感慨和怀念,落音的目光依然平静而深邃,她默然无声的站在走廊一端,凝视着宴席间忙于应酬的脸上挂起浅浅微笑的男子,冥冥中的心有灵犀,对方抬头也望向了落音。
白哉没有动,只在原地等待。他就在那里,一直都在她眼前,她身边,不曾离开。只要她……
落音朝他走去,以缓慢凝重,又坚持不懈的步伐。
走一步,又走一步。
仿佛从人生的一端,走向另一端幸福的开始。
这次,她已牢牢抓住了白哉的手,来自他的强烈依靠感将给予她幸福。这一次,即使松手了,他们也不会分离。
她的人生,从黄泉路开始,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