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踏进殿内就觉得气氛不对,其实她刚一进宫门就感觉到今天的宫中和往日不同,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谁知问了身边的人,竟然大家都不知道。杨玉无奈的摸摸头,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谁知进了殿内,这种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浓了。难道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政务上出了大事件?还是谁惹李隆基不开心了?
“娘子回来了,外面起风了,我正想着叫人给你送衣裳去,你倒是回来得早。”李隆基背着手从里面踱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杨玉。“多谢三郎惦记着,外面风不大。我去讨债了,就看他们打算怎么换钱了。做完了这些,我也该休息一段日子了!”杨玉轻盈的到了李隆基面前,嫣然一笑。杨玉在心里悄悄地打量着李隆基,并没什么端倪!
难道刚才都是我的错觉?杨玉一边被侍女们团团围住,服侍着换衣裳洗手。她趁机低声的问春桃:“我不在宫中这些时候,发生了什么?圣人的心情如何?”
春桃被问的满头雾水:“没什么事情啊,圣人一上午都在听梨园新编排的曲子呢,兴致不错的样子。娘子是怎么了?”杨玉叹口气,刚想说话,就见着李隆基进来了:“娘子辛苦一天了,就不饿吗?我叫人预备好了你喜欢的鸡汤,在拖延下去就冷了!”说着李隆基不满的瞪一眼杨玉身边的春桃:“你服侍娘子时间最久,怎么现在越来越不知道轻重啊?娘子辛苦一天了,你还絮絮叨叨的?朕看你是真的年纪大了,今后就不在整天在娘子身边了!做些轻省的事情好了。”
春桃怎么了?杨玉立刻嗅到一丝异样的空气,李隆基冲着春桃发火,把她调开自己身边。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还是皇帝起疑心了,开始胡思乱想了?杨玉张张嘴想帮着春桃求情,但是话到了嘴边上,她硬生生的咽回去了。李三郎小心眼,有正在气头上,自己这个时候冒失张嘴,他肯定又想多了。看着惊慌失措的春桃,杨玉安抚她说:“圣人关心你,你还不谢恩。今后你就做宫中的总管好了。那些小丫头们都需要好好地教导。今天紫葛和白薇还闹笑话呢。这些小丫头要好好地教!我身边的人怎么也都要知书识礼,见过世面。别和乡巴佬一样,岂不叫人笑话我!”
春桃忙着对着李隆基谢恩,然后赶紧退下了。杨玉拉着李隆基的手,压低声音:“是春桃做错事了?三郎何必和她生气呢。办错事就训斥一顿好了。干什么这样啊!”李隆基伸手搂着杨玉的腰,漫不经心的说:“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春桃在你身边多年,本身比别人多谢体面。娘子又是个最慈悲的人,对底下的人太宽厚了。虽然待下要宽仁,可是也不能没边啊。时间长了,他们就要兴风作浪,忘记自己身份了,我不过是敲打下他们罢了。防患于未然!”李隆基语气有些奇怪,有些不满又有些嘲讽。杨玉心里暗想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无缘无故的恨!
肯定是李隆基有什么想法了,或者是自己什么举动叫他不高兴了?难道是自己这些天太忙了,他觉得被冷落了,在这里借机发挥?杨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真是太难了!杨玉忽然生出感慨来,女人做事业真是比男人难多了。若是她是男人,李隆基是女人,自己随便一句我在打拼事业,李隆基就立刻没理了。怎么女人做事业就成了大逆不道了?勤奋拼搏就成了不顾家了?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看着了李三郎一脸的落寞,杨玉也只能放缓了语气,哄着他说:“多谢三郎好意,我竟然疏忽了。不过呢,等着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闲下来了。到时候你可不准嫌我粘着你啊。我都计划好了,我们出去走走。这宫中再好玩,也不如出去景色好!”
李隆基听着杨玉的话眉头舒展,眼睛亮闪闪的,抱着杨玉腰肢的手臂加重了力道:“真的?不能诓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说的我好像是个风流轻佻的浪荡子一样!”杨玉装着生气,手指在李隆基胸前画着圈圈。
“哼,娘子骗我还少吗?要不要我一一列举出来?”李隆基一副咱们算总账的架势,杨玉忙着耍赖:“我那怎么叫骗呢?那是情趣!”
“就知道你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就连着李林甫也赶不上娘子会说话啊!”李隆基笑着捏一下手底下富有弹性的曲线,“你这个登徒子,走开!”竟敢捏老娘的屁股!
圣人一场无名火看起来像是过去了。杨玉带着几分得意,绘声绘色和李隆基说起来自己怎么把陆江海给坑死了:“……陆江海还是太年轻啊,打量着自己孤军奋战肯定失败。他还算是明白,知道要是闹得太狠了,三郎自然出手。那个时候凭着他三头六臂,也抵不过三郎一根手指头。于是他要挟持民意来和我抗衡。打量着我已经被供在了神坛上,不好意思下凡和他互撕。哼,想尽可能的帮助一些小债主们,逼迫朝廷屈服。真是想瞎了心!”杨玉做个嗤之以鼻的表情,老娘做生意第一要义就是不要脸。想道德绑架我,做梦去吧!
看着杨玉一脸耍无赖的样子,李隆基忍不住笑起来:“嗯,这点我深有体会!娘子一向是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李隆基决定还是换个词语,其实不管怎么说,事实摆着呢。李隆基忽然有些羡慕杨玉,能摆脱一切束缚,随心而为,就是爽啊!别看自己贵为天子,却不能体会随心所欲的乐趣真是遗憾啊。他当初就是被杨玉无所顾忌性子给吸引住了,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她一向是放纵不羁爱自由,要是娘子那天嫌弃我了,没准会一甩袖子就走了。想到这里,李隆基眼神黯然下来。
杨玉却没注意到李隆基微妙的表情变化,她带着几分得意:“陆江海现在没了筹码,我算了下,他已经是资不抵债了,我是陆氏最大的债主。不用什么债转股了,我可以直接把陆氏拿过来抵债。至于不够的部分——陆江海就做苦工偿还好了!”
正在得意时候,杨玉转眼看见李隆基神色不对,她立刻明白了,李三郎心里肯定有事。但是是什么事儿呢?
一顿饭,大家各怀心思,杨玉发现李隆基很容易走神,仿佛一刻钟间隔,他就要走神一会。到底是什么事情叫李三郎这个经验丰富的皇帝这么心神不宁呢?杨玉忽然想起什么,对着身边的侍女说:“你们把我带来的衣裳穿起来。”
杨玉扯着李隆基的袖子:“我设计了新式样的衣裙,三郎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很快侍女们穿着新衣裙进来,殿内顿时变得春光明媚起来。杨玉指着一件桃红色的镶嵌着白色皮毛的半袖说:“这个怎么样,新年的时候穿,特别有喜庆气氛。还有这个——”杨玉亲自讲解起来,李隆基以前对这些很是捧场,他对杨玉装扮自己一向很大方,不仅是出钱,出力,还出主意。但是今天李隆基却是兴趣缺缺的,仿佛这些侍女们穿的还是工作服。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那个展梅,三郎不是觉得他笛子吹得好,要亲自指点吗?其实他这个人吹笛子还在其次,他是个难得人才,展梅若是接着在梨园中,就算是加倍勤学苦练,也不过比一般乐师稍微高一点,并不能成为李龟年那样的天才。但是他若是在我手下,不用一年时间,我敢保证,展梅会成为——”杨玉话没说完,李隆基却不耐烦地一摆手:“我反正把他送给娘子了,随你喜欢好了!”
杨玉惊喜的亲了下李隆基的脸:“真的,我立刻叫他脱了乐籍。”
“然后给他给官职吗?”好方便进出宫禁!李隆基的心酸溜溜的。娘子还真是随心所欲,蔑视一切所谓的道德规范。她找面首也不要这么兴高采烈的和我商量啊!呜呜呜,我后悔了!
“官职?你给他官职干什么?他是我的,不是你的!”杨玉很生气,恒泰的消费品部是私人企业,服装设计师也不需要编制!
万箭穿心啊,娘子难道对展梅有不一样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