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琳撅起小嘴,道:“我只知道谁害了你,就要十倍还于他。谁对你好,也要十倍对他好!”
展昭痛责道:“听说大理国王仁厚慈祥,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乖戾的女儿,全无半点宽仁之心!”
后宫女子多为宠爱费尽心机,宝琳虽是金枝玉叶,但为偏妃所生,幼时耳濡目染母亲在宫中生存的手段,是以行事手段颇为偏执,爱恨都走极端。此刻见展昭表情颇为严厉,也有些惶恐,柔声道:“我,我下次不了。”
展昭默然片刻,叹道:“公主,江湖凶险,非你久居深宫所能想象。请回吧。”
宝琳眼见展昭转身就走,急了,忙跟上去,道:“我说过改了,你还不原谅吗?难道我就没做过好事吗?梦华梦蝶不是我带到开封的?墨慧临终前将我托付于你,你做到了吗?”
听到这句话,展昭伫足回首,蹙眉凝重道:“慧姐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
其实墨慧哪有此话,但宝琳慧黠聪敏,一路行来,她已了解墨慧在展昭心中的分量,也知道展昭一诺千金最重情义,现在见展昭相问,马上随机应变,滔滔不绝道:“是啊,墨掌门说了,你在世间无依无靠,有什么难事找展昭便好,他看在我的面上,一定会什么都答应你的。”
展昭无法辨析此话是真是假,墨慧已逝,无从相问。但宝琳曾奋不顾身相救墨慧,这份情意展昭铭记在心,如今她说墨慧临终前有此相托,不管真假,为了墨慧在天之灵,展昭只能相信,颔首道:“好,我答应你!一定将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公主意归何处?”
宝琳一阵心酸,想:“我倒是愿意永远在你身边,但是能做到吗?”她道:“我终究还是要回到大理的,但现在哥哥继位,就宠幸那个姓杨的妖妃。我要是回去,一定又要被她陷害,西夏不去,就送我去辽国。我想回我外祖父那里去,外祖父是摆夷族的首领,哥哥不敢拿他怎么样。”她的思绪似乎飞到那孔雀飞舞,鲜花遍地的森林,悠悠道:“我们摆夷族的女子是最自由,最美丽的。”
“好!”展昭道:“一言为定!歼灭陈千恨后,我就送你回摆夷!”
“当真!”她惊喜道:“你不会骗我?”
展昭春风一笑道:“我说会送,便一定做到。”
“那你不赶我走了?”她惊喜道。
展昭微微一笑,道:“还请公主谨言慎行,勿再惹事端。”
宝琳高兴地跳起来,道:“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的,再也不会给你惹事!”
刚才她手持匕首割了知府公子的耳朵,帷幔掉到了地上,此刻欢跃而起,短裙飘飘,展昭窘然,面红耳赤别过脸去,她也觉得了,连忙要拉起帷幔披在身上,谁知这衣衫不整的样子已落入门口一人眼中,只听那人冷冷道:“展昭!”
展昭听声音耳熟,忙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口一白衣女子冷然而立,手中抱着一个黑色坛子,面色清冷,正是慕容霜。她手中抱的黑色坛子里是墨慧的骨灰,当日事情紧急,她只能将墨慧遗体火化,随后修书一封于蜀中墨门,约定今日于此处移交墨慧骨灰,所以披星戴月从庐山赶来,谁知好巧不巧,前面一幕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展昭和宝琳含笑而对,不禁怒不可遏,
展昭暗道糟糕,看慕容霜的脸色,定是误会了他和宝琳。而宝琳看见慕容霜,顿时想起就是她用计逼走陈千恨,自己和梦华梦蝶才得以幸免,她大喜过望,立刻跑上前,唤道:“前辈!”
慕容霜回答她的是一道银光向心口飙射而来,展昭迅疾而上,瞬时已将银镖夹在指间,恳切道:“慕容前辈,您误会了!”
慕容霜生平最恨薄情负义之人,生平最爱沈晗,如今瞧见展昭和宝琳单独而处,宝琳又是这副模样,怎么不生误会?恨上心来,是以一镖要毙宝琳,谁知展昭上前相救,她越发痛恨,道:“展昭,我只当你是重情重义之人,却原来小鱼儿所托非人。罢罢,我自己的徒儿不争气,你们又有了孩子,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可是这个妖女,你今天非亲手杀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