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也就闲聊几句,若胭困意渐浓,刚要躺下,就听门外传来巧云的声音,说是太太让若胭过去,若胭颇觉纳闷,才刚分开怎么又叫回去,是要我陪同参禅打坐,还是听讲经说法?也不敢耽搁,打着哈欠带着初夏匆匆开门过去,刚进门就看见屋子中间站着个陌生婆子,看装束是梅府的粗使婆子,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那婆子见了若胭,憨憨的行了个礼,却没说话,只是有些急的去看杜氏。
杜氏向若胭招手,脸色也些难看,“若胭,老太太使人来传话,说是章姨娘得了急病,让你回去一趟。”
章姨娘病了?刚分开半天,就得了急病?早上还好好的,是什么病发病这样迅速?一语若胭惊得有些措手不及,转念又生出狐疑来,警惕的打量那婆子,问,“不知老太太说姨娘得的是什么病?可请了医?”
那婆子摇头,垂下头去,“回二小姐的话,奴才不知道,只知道老太太派奴才来请二小姐回去,说是章姨娘想见二小姐,别的不知。”
若胭见问不出什么来,就看着杜氏,“若胭但凭母亲安排。”
杜氏就点点头,“章姨娘是你生母,她生了病,你理当回去,趁着天色尚早这便走吧。”
若胭就道了谢,杜氏也就不再说什么,吩咐几个上午跟来的婆子,留下一个,另一人跟着初夏,与前来送信的一并护送若胭回去,若胭推拒,杜氏道,“这时节夜长昼短,天暗的早,多跟着些人,也安全些,路上别耽搁了,早些进城就稳妥了。”
若胭依从,毕竟自己一个弱女子,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不多时,下人各已准备妥当,一众人等便辞了杜氏,登车下山回城。
出了山门,若胭才想起云归雁来,心中颇为惋惜,原本还想着趁这几天在庵里住着,没了拘束,正好与她一道玩耍,没料到只见一面就匆匆离去,连道别都来不及,京州虽然不大,但是各自府上有规矩,再见面,更不知何年何月,这般一时想云归雁叹一阵,一时想章姨娘病情忧一阵,竟在车里坐立不安。
好在半缘庵离城并不太远,路上也不曾延误,到底赶在薄日归山之时进了城门。
一路算是有惊无险,只在山脚下遇上一人挡路,说是要搭个顺路车进城,若胭被初夏捂在车里死死的,并没有看见是个什么人,只听一个杜氏遣来的婆子回报是个鼻青脸肿一身伤的年轻人,衣裳倒是华贵,说话却无礼之极,准是个地痞流氓,若胭就让她回绝了。
这一行除了车夫是个老汉,其余全是女子,实在不适合搭一个陌生男子,谁想那人却不肯走,先是说了两句请求的话,见婆子摇头,就开口骂人,还扬起拳头要砸车,婆子也吓住了,若胭就来了气,她梅若胭岂是个胆小怕事受威胁的,差点就从车上跳下去了,亏得初夏拉住不放,若胭一时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事不好处理,不论搭不搭这人,只怕都要有麻烦。
眼见事要闹大,竟然山上又下来两人,远远的就吆喝起来,“哈哈,冤家路窄,才放你一马,又让我撞上干坏事,你这可是找打了。”
也不知道后来的人什么模样,总之那嚣张拦车的人一听这声音,就吓得怪叫着狂奔逃跑了,那两人倒也没真追,只是哈哈大笑着也远去了。
进了府门,若胭一路疾奔进厢房。
章姨娘并没有如婆子所说生病,而是受了伤,额头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依然渗出血来,鼻子和左脸也有擦伤,几道长短不一的磨痕布满半张脸,不知道涂着什么药汁,弄得满脸棕黄,章姨娘躺在床上,看着若胭,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紧张的直动嘴,春桃守在床边,不住的抹眼泪。
若胭看着这位世界上唯一真心全意疼爱自己的生母,纵然相处时日不多,也心疼的哭起来,“姨娘这是怎么了,伤的这样严重?”临走前自己叮嘱过春桃要仔细照看章姨娘,一转眼就成了这模样,若胭自然不相信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得,章姨娘向来谨慎,在这府里,不论说话,就是走路,也是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生怕被人说道什么,就算偶然滑步,又怎么会无端摔这么重?
春桃跪着哭,“是奴婢不好,早上姨娘去中园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看着兴致很高,拉着姨娘说话,让奴婢去厨房催促早点,说是要留姨娘一起吃,奴婢到了厨房,厨房说是包子还没蒸好,要奴婢稍等一会,奴婢就在厨房等着包子蒸熟,和姜婆子一路回中园,老太太果然与姨娘一桌吃了早点,又说了一阵子话,老太太说是乏力,奴婢这才陪着姨娘回来,一路上还好好的,进门时,姨娘不知怎的就摔在地上了。”
章姨娘也在旁边确认,“二小姐,确是姨娘自己摔得,并没有别的事。”
“秋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