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奴婢没有偷,分明是小蝶把金钗强行塞在奴婢手里,接着又抢过去,大喊抓贼,奴婢冤枉。”春桃哭道。
其中一个捉住春桃的女子总有二十四五的年纪了,穿一件秋香色镶襟褙子,盘了发髻,涂脂抹粉,打扮的很是鲜艳俏丽,说主子不像主子,说丫头不像丫头,瞪着春桃就骂,“死蹄子,偷了东西还不承认,当谁救得你?”比郑姨娘的派头还大。
若胭猜出这是郑姨娘的陪嫁,脸色一沉,指着她就喝道,“你才是死蹄子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自己也是个丫头,谁借你的胆子骂我的人!”转又对郑姨娘讽道,“郑姨娘既然人证物证俱在,怎么不直接扭去老太太那里,又何必送到这里来?莫不是欺负我们娘俩,要瞒过老太太,故意压我们一头?”
小蝶被呛,一时做声不得,
郑姨娘滞了滞,脸色连变,哼道,“二小姐好个伶牙俐齿,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妾是想着把人送回来,私底下惩罚了也就罢了,何必闹到老太太跟前去,二小姐既然聪明,又怎么不知老太太的心思,要真是过去,二小姐可讨不了好处。”
“果真是一番为我们着想的好意!”若胭冷冷直笑,突然劈手将金钗夺了过来,转身往外走,“讨不讨得了好处,去了才知道。”
郑姨娘冷不防被她夺去金钗,说要去找老太太论断,就有些犹豫。
小蝶却飞快的拦住,“二小姐有话就在这里说,春桃偷了金钗,也不过是她个人贪图……”
若胭倏的一眼瞪过来,目光冷厉,吓得小蝶心虚,立即闭了嘴,若胭却是凉飕飕的哼了一声,一把将小蝶推到旁边,紧接着扬手把金钗重重的掼于郑姨娘脚边,在郑姨娘的绣花鞋上还蹦了一下,落在一旁,倒吓得郑姨娘连退两步才堪堪站定。
“不就是一只钗么,值几个臭钱!春桃绝不会贪图那点不起眼的东西!要么,拿着东西给我滚出去,要么,就去老太太、老爷、太太面前,查个水落石出,就是去京兆府衙,我也不怕!我的丫头,我信得过!”
郑姨娘一脸煞白的盯着脚边的金钗,又抬眼来,不可思议的瞪着若胭,骑虎难下,“二小姐,你……你……”
初夏趁乱扒开那丫头,眼疾手快的把春桃拉到自己身后。
“太太……您……您来了。”
忽然,章姨娘惊骇的盯着院子,结结巴巴的道。
众人闻言,无不诧异的去看,果然见杜氏进来院子,已经登阶进厅,身后还跟着方妈妈和巧云。
方妈妈飞快的朝屋里打量一圈,这是梅府西跨院最里端的一排厢房,统共才三房两耳,平时空置着,不过放一些不常用的家当,也不必天天打扫,常年落锁,章姨娘和而小姐才刚进府,老太太指了这里给她们住,太太派了粗活的婆子来打扫,也不过是挪走杂物、擦拭掉积尘罢了,一应物事只是凑合,远不能与郑姨娘住的北园相比,章姨娘来了这两天竟是一声未吭,将屋子收拾得利落整洁,又摆上几件自己从外面带进来的装饰,乍一眼看上去,倒也朴素清静。
杜氏面容平静,望了望地上的金钗,只对若胭道,“老太太听说这里出了事,让我过来问问,若胭,都查清楚了?”
郑姨娘打得就是先斩后奏、压过章姨娘的主意,想着先羞辱章姨娘一番再去和张氏说,并没有派人去禀报,想不到她竟已知晓,却不自己处理,偏偏又让方妈妈陪着杜氏过来,也真是可笑,这满府里谁不知道张氏处处打压杜氏,何曾给她权力容她决断过半点事,今儿倒是肯送个判官给她做。
章姨娘上前行礼,要请杜氏做主,若胭却道,“不劳母亲了,我已经查清楚了,郑姨娘就是诬陷春桃,若是郑姨娘不服,大可去老太太跟前诉冤。”
杜氏神色一动,笑而不语。郑姨娘张了张嘴,待要一狠心往中园去,忽见方妈妈“哎呀”一声,俯身拾起金钗,端详一番,正色道,“老奴瞧着这钗眼熟,是了,想起来了,这是老太太的,老太太一向喜爱,年前赏给了郑姨娘,想不到今儿却在地上见着,哟,都磕出痕迹来了,呵呵,罢了,这钗既然不招待见,还是由老奴拿去,听凭老太太安排吧,太太意下如何?”
杜氏有些复杂的扫了若胭一眼,慢慢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