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见他不语,就喝了口水,想起个事来,从床头摸出封信来,“你瞧瞧,怎么回事。”
梅家恩接过,拆开来,一字一句的念给张氏听,原来是郑姨娘的娘家母亲赵氏来的信,说是准备开了春来京州,也不说是看女儿,却说多年不见,想念张氏了。
念完,梅家恩将信随意掷在桌上,皱了皱眉头,不说话。
张氏静看了他一会,这才道,“桂芬虽然是妾,身份却不比别人,在老家那边,郑家,你也是知道的,当年那些事,我也跟你说过,如果不是你后来……,桂芬说不准……过去的事也就不说了,桂芬就算现在是个妾,她娘家人,也算是亲家,走动走动也是常理。”
梅家恩还是不语。
张氏见他依旧沉默,忽地就声音哽咽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怨我的,娘也是为了你好,就是当年你那样让我伤心,最后我还不是舍不得你为难,还是成全了你和杜氏,你倒好,连桂芬也容不下了,说到底,还是记恨我,我现在也悔,当年何必固执,什么都由得你高兴,你爱娶谁就娶谁吧,只要你们夫妻恩爱过得好就行,自然我们母子情分还在。”
梅家恩见张氏悲伤,吓了一跳,忙起身鞠躬,哄劝道,“娘误会儿子了,儿子心里并无半点怨娘的,娘一心为儿子,儿子敢有怨言?反倒是儿子,曾违逆娘,让娘伤心,儿子多年来耿耿于怀,只求获得娘谅解。”
张氏听了这话,擦着泪就笑了,拉过儿子坐下,叹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你只记得啊,这世上啊,没有人比当娘的更心疼孩子了,只要你好,娘即使受多大委屈都是愿意的。”然后就推着他走,“你这一天也累,快去休息会儿。”
梅家恩哪里肯走,陪着笑脸挨在张氏身边哄乐,忽听门外传来人语,皱眉发问,“怎么回事?”
富贵就撩起帘子进来禀道,“回老爷的话,是郑姨娘身边的平安来了,说是郑姨娘犯了头疼,想跟老太太讨个丸子吃,”
“什么丸子?”梅家恩显然已经记不起来了。
张氏就解释道,“你事多,那记得这个,不是去年你让江大夫给配的一些药丸嘛,什么治头疼的、积食的,好几样呢,如今只剩着几颗只头疼的了。”
梅家恩点点头,恍然笑道,“原来是去年的是,怪道我想不起来。”忽又眉尖一蹙,诧异的问,“既是库里还有只头疼的丸子,怎么上次您头疼,不赶紧的服一颗呢?”
张氏顿时怔住,随即呵呵笑道,“可不是嘛,我当然也忘了这回事了。”不等梅家恩说话,扬声对富贵道,“你快拿了丸子给北园送去。”挥手示意富贵快去,又把梅家恩往外推,“你也去吧,别在我这里杵着了。”
梅家恩笑道,“往日娘都不舍得我走,今天倒要赶我。”到门口,发现平安还在站着,沉脸道,“还站着做什么,不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径直出门去了,也没说去哪里。
张氏就盯着那还在晃动的布帘子,直到方妈妈进来,才收回目光,很是厌烦的叹了一口气,问,“看着往哪去了?”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瞧着是往西去了。”方妈妈说着,用手指了指西边。
张氏面上的恼色就加重了几分,“真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这么些年了,怎么就一点长进也没有……这样沉不住气,白费我一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