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着家仇外恨于一身,韦兆勋正是百口莫辩的时候,姜灿灿却云淡风清地拨了拨云雾瀑布似的浓密长发,一点怨恨没有,反而更是温顺可人地对韦兆仪说道:“算了啦,姐姐,我想兆勋只是太过悲恸了,心里肯定也压抑着情绪,他需要时间、空间释放一下他的感受,在这段时间,我很能理解呀,我们其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刺激他。”
“他都毫无底限了,为什么你还要包庇他?”
“正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关爱、关心,尤其在这段痛苦的时间,我们还要吵架不合,不是难堪又凄凉吗?我不想伤兆勋的心,一点也不愿伤害他。所以我想,我很能理解,很能体谅兆勋,我愿意给他时间去过度这段非常时期,我相信他沉淀下来以后一切都会好的。”姜灿灿温柔地说道,但凡她开口说话,任何场面都会立刻把焦点转向她一个人,仿佛天生就有万千星光打在她身上,她的一颦一笑都迷倒众生。
“Chaney?都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
“当然啦。他的话我可以感受到,可以共鸣到,那我要是再给兆勋施加压力,兆勋就太可怜了啦。”姜灿灿说着,迷人地看向韦兆勋,朝他眨了眨眼睛,仿佛是他世上唯一知己的样子,“勋,我懂你哟。”
在场的男人们艳羡不已,韦兆勋却一阵阵反胃。
他刚要开口说话,但是她一下主动亲吻在了他的嘴唇上,炽热又缠绵。在场的人群看到这一幕,有些没见识过的人直接喔吼叫了起来。可韦兆勋心里只翻涌着一句话而已:又特么给爷玩这一套。
“好了,宝贝,不再打扰你了,等你恢复过来联系我吧。爱你。”亲吻后,姜灿灿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颊与头发,依依不舍的样子,但还是松开手,离开他向门外走去。
“Chaney?你就这么走了?你应该留下来和他沟通清楚,让他有个交待啊。”韦兆仪喊道。
“不用啦,姐姐,相信您们都会处理好的,我放心哟。”姜灿灿回头温柔地说道,朝韦兆仪摇摇手道了再见,随即便果断地离开,只留下一室美妙、独特的香氛。
韦兆勋根本没有目送她离去,只是站在原地越想越好笑,姜灿灿这一手绕指柔化百炼钢玩得出神入化,只要她不尴尬也不当真,他说过的所有正经话就成了小儿科和小情侣闹脾气。让所有人觉得是他在无理取闹,与韦兆仪的强势霸道相比,姜灿灿的手段绝对高明许多,真不愧是毫无弱点与破绽的姜灿灿啊。
“灿灿,别走,你不能老这么掼着他!”韦兆仪还在喊着。
韦兆勋看向她说道:“行了姐姐,人都走远了,您还耍这样的伎俩,姜灿灿会看不明白吗?明明知道她的行事风格,故意激得她摆出大度不计较的样子出来,好了,这下您满意了,她愿意给我时间,愿意等待。您放心了?可是我要给您的答案始终不变,我不会娶她的。”
“哼。幼稚。”韦兆仪不置可否,冷笑一声,冲律师团队递了个眼色,他们赶紧把准备好的文件拿了出来,一份份呈在桌上,“你要我准备的文件我确实拟好了,但并不是按你的想法,而是按我的想法。”
“嚯,吵这么半天都是吵给姜灿灿看的,以姜灿灿的个性,见您用了狠招,她就一定会加倍走怀柔战术来赢取我的好感与信任。”
“少废话。你以为我乐意和你吵,浪费精力。”
“那您想怎样呢?”
“特别简单,我只给你准备了两条路,第一条路,还是按父亲过去的遗产分配,一点都不改,你老老实实回来做你的董事长,我会认真负责地协助你,一起完成父亲的所有梦想。”
“哈,那就请您直接说第二条路吧。”
“第二条路只有五个字,你,净身出户。”
“真狠啊,一分钱都不打算留给我?”
“没错,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你不是要自由嘛,自由的代价就是如此昂贵,你要是舍不得,就别跟我妄谈任何自由,别给我装清高。”
“呵……装清高……呵呵……”韦兆勋笑,朝一名律师伸出手。
律师茫然地看向他。
“笔呢。”他冷冷提醒道,“签合同不给准备笔的吗?”
律师手足无措地看向韦兆仪。
“给他。”韦兆仪命令道。
于是律师将钢笔递给韦兆勋。韦兆勋轻松地摘掉笔帽,在桌上的协议里扫了一圈,找到那份自愿放弃脱离一切财产、净身出户的协议,没有丝毫犹豫地在签字页上签署了姓名。然后将协议与钢笔一同在桌上潇洒地一抛。什么都不在乎。
“你确定你这不是在赌气吗?耍倔强?耍态度?”
“我签都签完了,你管我耍什么?”韦兆勋觉得这伙人都非常可笑,“我不相信凭我韦兆勋能饿死。”
“你要出去白手起家,还不是要拉拢父亲的人脉与关系,享受着父亲带来的光环与庇荫。”
“喔?这你也在计算啊,好,既然我都走到这一步,我不怕再玩得狠一点,我会正式登报,向媒体公布我韦兆勋彻底脱离韦氏集团,改名换姓,永远离开韦家,不占用专家一丝一毫的资源与利益,做到彻彻底底的净身出户。行了吧?”
“呵,幼稚,说到底还不是在耍任性、玩潇洒,你想得太轻松了,大都市里谁不认识你韦兆勋,你想白手起家,有本事去鸟不拉屎、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
“行了,我不想和你玩什么抠字眼的游戏,也懒得和你再争论。既然我签了字,这套房子也不再属于我,如果你觉得我的衣物鞋袜也必须留下,那么我什么也不拿,现在就离开您的视野,不再污染您的视听了。”
“韦兆勋,我们两姐弟非要闹成这样吗?”
“到底谁和谁在闹,啊?这么多人在场,你让他们评评理,到底谁在咄咄逼人,谁在威逼利诱,谁在霸道□□,是我吗?”
“你完全可以选择第一条路走!”
“姐!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是不是我只要没按你们的心意做,我的选择就特么只是一个屁,就被你们完全忽视,哪怕我选择了,也要强行让我回头走你们安排的路?!爸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刚才你的豪气呢?!这不是契约精神,落子无悔的事情嘛!你再霸道一点啊!带着协议赶紧去做公证!去走流程啊!”韦兆勋真的烦了,低声咆哮了起来。
“我可是会停掉你所有的银行卡,你接下来会分文没有的。”
“停啊那就。停吧,客气啥。”
“行,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你去收拾东西吧,屋里的东西,你喜欢的全部可以带走,我给你十分钟,去拿行李箱装吧,你总得有点换洗的衣裳。”
“呵,那真谢谢您了,我晚上还有个约,真得换套衣裳再出门。你们稍等,我换身衣服就走。”韦兆勋说着走进了卧室,快速洗了个脸,梳理了下头发,然后去衣橱找了身套装换好,等他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人都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韦兆勋想开门出去,却发现门从外面被反锁了,从内部无论尝试什么密码都打不开锁。韦兆勋想打电话给韦兆仪,突然发现自己在洗脸的时候,手机搁在洗手台上,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拿走了,他去找座机,座机的线被人剪断,网线也同样断了,不仅如此,对外可视门禁与公馆24小时管家呼叫服务系统也停了作用,所有的门钥匙与车钥匙也被拿走了,如此一来,韦兆勋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他住在整栋大厦的顶楼,无论哪扇窗都翻不出去,一时间竟然被困在了这里。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从门外突然塞进来一张纸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再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这一晚没有网没有电话,冰箱也清空了,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你尝尝这种苦楚,再想想你能不能应付一无所有的人生。
啊!!!韦兆勋被激得又怒又恼,想不到韦兆仪什么奇葩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但是他竟然就像小时候被父亲关小黑屋一样束手无策,一点招架的能力都没有。想起童年的屈辱,想到现在悲凉的处境,他不禁愤怒地嘶吼起来,嘶吼声直贯云霄。但是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