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绮依旧沉默。
“呵~”白宴西轻笑一声，单手叉腰，舌尖在牙龈上扫了一圈，手一松又将手里的钱全部撒了。
再回身的时候，一下拿了好几叠，放在手里飞快拆了纸条，然后双手捧着，举到朱绮头顶上，蓦然松手。
钱直接从朱绮的头顶上落下去。
崭新的钱在空中划过下落时发出“扑扑”的声音，就跟刀片划过皮肉的声音一样。
朱绮不言不语，不躲不避，只是当有些锋利的棱角扎到眼角的时候，默默闭了眼。
“还要吗？”白宴西仰着下巴冷笑着问。
朱绮：“……”
看到白宴西脸上的笑，宋时回和郑文川知道情况不妙，这样的笑就是爆发的先兆。宋时回率先快步冲了过去，郑文川紧随其后。宋时回挡在白宴西面前，握着他的肩膀将他往边上带，笑吟吟地缓和气氛，“干啥呢这是！今天不就是为了高兴嘛。走走走，咱们高兴去！要看跳舞是吧？成！你开口了，就是要看七仙女群舞我也去给你整过来！”
边上几个原本看热闹的，收到宋时回的眼神，也连忙上来帮腔。
很快，人群顺着白宴西移到包厢的另一边去了。原本作为焦点的地方黯淡了下来。
郑文川有些担心看着面无表情的朱绮，犹豫了一下，问：“你没事吧？”
朱绮愣了半天才转头，冲他摇了摇头。
“王管家在楼下等着。我先送你下去吧。”
朱绮没听他说话，而是四下看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
“你要什么？”
“袋子。”看也不看他，低声答了一句。
郑文川正纳闷她要袋子干什么，就看到她直奔着沙发旁走过去，捡起不知道哪儿来的一只购物袋。再折回来，蹲下身将地上的钱全部扒过来，胡乱塞到购物袋里。
见她捡地上的钱，郑文川先是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她的意图，还是蹲下身帮她。
有人路过，看到朱绮在捡地上的钱，最初的反应是诧异，然后甚是轻蔑跟身边的同伴低声道：“你看，她竟然在捡那些钱。”
“天啊，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也是一种境界。”
白宴西和朱绮的事只有关系比较近的几个人知道，加上朱绮回国时间也不长，又被保护得很好，外人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见白宴西今天这架势还以为是哪个想攀高枝结果惹恼金主的小情儿，说起话来便没遮没拦。
郑文川略含警告地抬头扫了眼。几个女人瘪瘪嘴端着酒杯走开。等人走远之后，郑文川不自主地低头看了眼朱绮，却发现她像完全没听到一般，依旧执着于地上的钱。
很快，朱绮手里的塑料袋就被塞满了。
朱绮将购物袋口一束握在手里，站起身，对郑文川道：“谢谢。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说完，不等郑文川答话，拎着袋子转身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包厢。
当天晚上白宴西还是没有回家。第二天是周一，吃早餐的时候朱绮听王叔说白宴西照常去了公司。
在家陪了会儿季鸢容后，朱绮跟她说想要出去一趟。想到她人生地不熟的，季鸢容本打算陪着她一起出去，但细下一问，听说她是想去找自家孙子，便当即打消了陪同的念头。只是派了司机送她过去。等朱绮一出门，季鸢容就给秘书室的人打了电话，叫他们好生照顾着。
朱绮出了白家大宅后，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让司机载着她去了银行。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似乎很沉的黑色大包。
前台已经接到了电话，是以朱绮一路畅通无阻地上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白宴西刚开完晨会，正看着文件，听到有人进来，却没说话，倒是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抬起头，只见朱绮已经走到自己办公桌前。眉梢一挑，合上文件夹：“听说你昨天把地上的钱全捡了，怎么，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来跳舞来了？”
朱绮没答话，卯着劲将手里的大包往上一拎，“咚”一声放到了白宴西的办公桌上。不等白宴西问话，一把将拉链拉开，拎着包底一提，“哗——”一声，满满一袋一元硬币倒了一桌，不少直接滚到白宴西身上。一时间，满屋子“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半天才归于安静。
白宴西强忍着怒气，冷笑着盯着朱绮。
这次朱绮却不避不躲，眼波沉稳，不急不缓道：“如果还有下次，我保证这些硬币会从你的头顶倒下去。”
很可笑是吧，像她这么不要脸的人，竟也还有自尊存在。
言罢，完全不给白宴西说话的机会，拎上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