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珊被迎进贤王府,礼成之后送入洞房。
喜房本是贤王原来独居的听风院主屋,原来的布置是男人喜欢的简单冷淡,为了此次大婚,贤王的母后夏氏特地下令将听风院重新修缮了一番,多了些女孩子喜欢的锦绣华丽。
明洵是被众位女宾推进喜房的,他站在魏瑾珊的面前,被人催了半晌,才用玉如意勾起垂在她面前的金流苏。
流苏之下的容貌渐渐明晰,魏瑾珊的眉心点着大红的牡丹,肌肤赛雪,五官艳丽得不可方物,神色间流转着与生俱来的骄傲贵气,光彩照人,不禁令周围一众女宾看呆了。
之前光看身姿气度,她们就料想这位公主的容貌不差,却不曾想是如此耀眼夺目。
“三嫂可真美,三哥好福气!”人群中的华仪公主最先开口,小姑娘生得甜美,说起话来古灵精怪,跟个小大人似的。
明洵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好笑地道:“小丫头知道什么美不美福不福气的,一边玩儿去。”
“三哥凶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三哥了。”华仪公主小嘴一噘,委屈巴巴地问身后的太子妃:“三嫂不好看吗?”
太子妃摸了摸小公主的头,柔声道:“自然是好看的,你三哥这是不好意思了呢。”说罢,她还略带深意的看了明洵一眼。
明洵没有接话,垂下眼,却对上一双艳若桃花的眸子。他眯了眯眼,逆着光神色晦暗不明,只有轮廓被烛光勾勒得愈加清晰。
魏瑾珊被光线晃得有些头晕,可却知道明洵在看她,或许还是以一种挑衅的眼神。气势不能输,她挺直了身子,弯起嫣红的唇冲他假意地笑。
明洵的嘴角抽搐,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撇开。
合卺酒被呈上来,两杯个晶莹剔透的玉杯之间缠绕着极短的红线,由此两人喝酒时的脸需要贴得极近。
明洵借机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魏瑾珊,一会儿……”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尾音上挑着,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魏瑾珊的脸颊上,有些酥酥·麻麻的。
可他却并没有将话说完,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再次与她四目相对时,扯了扯唇角,朝她露出一个慵懒的笑。
明洵的眉眼神韵本就带了几分妖冶,举手投足间又散漫,偏偏贵气却与生俱来,笑的时候尤其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不是魏瑾珊与他认识这么多年,知道他素来是不待见她的,此时怕是要以为这人在勾引她,马上就要被他这一笑迷得神魂颠倒了。
她白他一眼,低下头去假装娇羞。
毕竟这人也没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难堪,为了以后不被这大越的贵妇贵女们将她这贤王妃的地位给看轻了,逢场作戏还是必要的。
大家果真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当是这对青梅竹马的璧人感情好。
她们不是没有听说过贤王殿下与大瑞的骄阳长公主不和的话,可方才瞧见这两人当着她们的面耳鬓厮磨的时候,便将那当成了谣言。
造谣的人真是不长眼啊,这明明就是天造地设且十分恩爱的一对。
将合卺酒喝完,明洵便去花厅宴宾,房内的女宾们也笑着一并告辞了。
王府的侍女们伺候着魏瑾珊沐浴完,又伺候着她吃了些东西,便退去了外间守着,里间只留下了惠嬷嬷与红藕。
见人走了,惠嬷嬷又轻声叮嘱道:“殿下一会儿可千万要记得撒个娇服个软,别让自己被伤着了。”
惠嬷嬷着实是不放心,也有些想不通。
自家公主大部分时候其实也是个知进退的人,可就不知为何,一旦对上那位贤王爷,便一点儿也不知道示弱,没因此少受气。
魏瑾珊听她这话已经听得头皮发麻了,连忙应道:“好,我知道了,嬷嬷你别说了。”
惠嬷嬷本来还想叮嘱些什么,见她要不耐烦了,也就闭了嘴。
身旁守着的都是自己人,魏瑾珊自在得很,便斜靠在床栏上,整个人都放空过去,迷迷糊糊地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眯了多久,外面传来了动静,她睁开眼。
进来的是夏皇后身边的娄嬷嬷,她朝魏瑾珊福了福身,而后踌躇道:“王、王妃,王爷不见了。”
娄嬷嬷知道,她们王爷起初是不愿意娶骄阳长公主的,但这亲事是皇上皇后再三考虑后定下的、也是两国之间的盟约,不得不从。
皇后娘娘怕出什么岔子,才特意派了她从宫中出来紧盯着贤王,没想到竟然还是让他在洞房花烛这样的紧要关头跑了。
娄嬷嬷急得脸色都变了。
魏瑾珊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明洵会临阵脱逃,毕竟他是被逼的,他可不喜欢她。
对了,他方才不是还给她提了个醒的么?她想起他方才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魏瑾珊,一会儿……
一会儿要做什么?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