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孩还是个小哑巴,进去肯定更加受欺负的。这毕竟是自己从虎口里救出来的孩子,魏瑾珊不忍心眼睁睁地看她再去吃苦。
她抬起头,伸手拽了拽明洵的袖子,道:“狐狸,要不我们将她带走吧。”
明洵思考了一下她这话的可行性,摇头:“这个暂时不行。这个孩子看样子肯定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说不定是牙商从远一点的地方骗过来,父母还未来得及报官呢?父母丢了孩子肯定很着急,我们不能将她带走,免得到时候人家找起来更麻烦。”
他说得有道理,魏瑾珊只能点点头,表情却显得有些委屈。
见她这样,明洵也有些不好受,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我们让知府为这小姑娘在江城先找户好点的人家寄养一阵,一个月之后若是再没有人来认养咱们再另想办法。”
魏瑾珊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
等将孩子安顿好,已经是傍晚了。
经过这一整天的事下来,魏瑾珊和明洵两人都有些乏,没有力气再去拌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都将早晨时水火不容的架势抛到一边了,和和气气地坐在一桌用饭。
魏瑾珊吃了个东西,收拾收拾之后便回自己的房间就寝了。
而明洵还坐在桌子边发了会儿愁:他本是来寻神医的踪迹的,一日下来,却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这可如何是好。
他无可奈何,最终也只能吹灭烛火,上床休息了。
天开始下雪了,似乎没人注意到,一道道烟雾正在悄无声息地蔓延进客栈的每一个房间。
雪下了一个多时辰,至子时,风停雪静。
十几道黑影潜入客栈,悄无声息地打晕了在柜台守夜的小二,向四周分散而去。
……
魏瑾珊好像是被明洵塞了颗药丸、叫了好几遍之后才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见一道寒光在黑暗中划过,下一刻,温热黏腻的液体直直喷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明洵用斗篷包裹住,抱着从窗户跳下去,直往后院马厩跑。
客栈后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黑衣人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雪地。
魏瑾珊垂眼瞧见,吓得尖叫起来,心揪成一团,她将头埋进明洵怀里,声音颤抖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谁要杀我们?”
明洵没有时间搭理她,只抱着她飞快地往前跑到马厩。
他将魏瑾珊藏在马厩里,用干草垛挡住,道:“小九阿七只能拖住一部分人,其他人我去将他们引开,你就躲在这儿别出声,一会儿他们跟我走之后你就往官府跑。”
“不……”她想跟他在一块儿,可她一斟酌,又只能点了头,她伸手拉了拉明洵的衣袖,憋着泪小声道:“……你小心些,一定跑快点。我、我也跑快些,去官府搬救兵。”
“放心。”明洵看着她的脸,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他没多耽误时间,赶紧又将手中的软玉鞭递给她,“方才从你的房间拿出来的。”
魏瑾珊伸手接过,明洵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又往她头上盖了一堆草。
魏瑾珊缩在草堆里,听见他骑着马走了,而后又听见另一伙人骑着马追了上去。
她眼睛蓦地就红了。她暗自握紧了手中的鞭子,长长的指甲深陷掌心皮肉之内,一点一点的鲜血溢出来,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他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还拿命来护她?她用什么来还都不知道。
听着马蹄声渐远,魏瑾珊从草垛爬出去,瞥了眼边上的马。
她不擅骑马,可也是骑过马的。
她依着自己的记忆,顺利爬上马背骑到大街上。
忽地,寂静的夜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势浩大,一听便知来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