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艳阳被城市的摩天大楼外的反光玻璃折射成强光,烤得大地都快冒烟了。想是天气实在太热,市中心也没什么人,韩昕汐直愣愣的站立在马路边显得格外突兀。
裸露在外的肌肤被阳光烤得发疼,她丝毫没有感觉,只盯着手机上自己男友跟闺蜜出入酒店的照片,如坠冰窟。
韩昕汐自嘲地笑了笑,收起手机走上马路,一辆货车呼啸而过,想是司机被强光射了眼,没有注意到她,直接冲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韩昕汐被撞出百米开外,身体自由落地,在闭眼前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韩昕汐,下辈子别再这么倒霉了。”
韩昕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眼睛还未睁开的时候她凑了凑鼻子,并没有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是一些清新的脂粉香气萦绕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缓缓睁开眼,韩昕汐看着周围的红罗纱帐,梨花木雕文大床,锦丝云纹牡丹被,和一系列的古色古香的装饰有些发愣。
她抬起手掐了一下自己,疼痛感很真实,她才知道自己没有做梦,想必是....
穿越了?!
以往她不是没有看过穿越小说,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对于眼前的一切正在迷茫间,脑中突然出现一些画面,那些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中按顺序播放。
大约一刻钟时间,她明白了这是原主的记忆,而她自己也弄清了自己穿越过来的身份。
刚刚睁开眼看着房间布置奢华,她还以为自己十分幸运穿越到了古代大户人家,在读取完记忆后,她一阵沮丧。
她继承的这个原身本来是个千金小姐没错,父亲是三品大学士,谁想一个月前,父亲遭朝堂人算计陷害被诬陷贪污,而后她家被抄,父亲被斩首,母亲一根白凌跟着父亲去了。
而自己作为官家犯罪女眷被冲为官伎,到了现在这个名为“仪德院”的歌舞教坊。所谓歌舞教坊听着好听,实则是为古代官宦富商娱乐的地方。
这里与普通青楼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女子卖艺不卖身,也没人强迫卖身,只是地位依旧是下贱的,平日里也免不了被客人调戏掐油。
韩昕汐长叹一声,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如此悲惨,前世被绿还遭遇车祸,穿越过来成了贱籍歌舞官伎,连自由都没了。
人常说,祸兮福兮祸所依,焉知祸不为福矣!果然如此。
现在看来,这个祸是跟着她了,哪里有半点享福的迹象,老天着实不公!
当她还在感叹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着金丝缕锦纹暗红抹胸内裙,外罩流光溢彩泛金坠纱的女人走了进来。那女人生的艳丽娇媚,看着年约三十,举手投足,一眉一眼,尽是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韩昕汐愣了一下,眼前这女人着实美丽,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好看,在以往的那些电视剧里,这种青楼老鸨不都是艳俗色衰的吗?
“你可好些了?”那女人走到韩昕汐床边,轻言细语的问道。
根据韩昕汐继承来的记忆力,这女子是“仪德院”的掌柜——宋柳妍。一身琵琶技艺弹得出神入化,在当地大有名气。
而韩昕汐之所以昏睡躺在这,正是因为她被冲入贱籍官伎分配到此,一来对于父亲母亲思念,二来不适应这里环境,千金小姐的心境还未转变过来,便生了病。
韩昕汐见宋柳妍这样发问,倒也没有抗拒,缓缓坐起身子:“谢妍姐关心,今日已经好多了。”
宋柳妍点点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坐在她床边的锻面矮凳上,拉过她的手温柔道:“你心里顾虑什么我明白的,我们这所有人刚来这里的时候都不习惯,也不适应。谁都是良家姑娘,家中都曾有个一官半职的父母亲人,只是命运如此,我们这些受拖累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家中落魄已经这般了,总不能一根白凌吊了脖子也跟着去了吧,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
韩昕汐抬眼看向宋柳妍,见她眼底满身温柔,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你要这样想,我们到这总比被卖到那些勾栏院的好,我们还能凭手艺穿衣吃饭,何况锦衣玉食,出行马车,丫鬟仆从的,若是遇到合适的良人,也能被娶回去当妾,幸运些的,脱了贱籍也能从良当正妇。所以这样想着,也算有希望未来不是?不必自怨自艾,消沉哀戚。”宋柳妍的笑容温和,声音也好听的紧,像唱歌的莺儿一样,让人忍不住仔细听她说的话。
韩昕汐挺感激宋柳妍的这番开解,于是回道:“可我不会歌舞,也没有琴画之技,如何能在这生存下去呢?”
宋柳妍耐心道:“我的傻妹妹,谁也不是一来都会的,我们这叫歌舞教坊,那自是有教艺娘子教你们的,你用心学会了,有了一技之长,再赚钱不是很好?明儿你跟我去教馆,看自己喜欢那样技艺,我安排你学便是了。只要心胸开阔了,那以后的日子就好过起来了。”
韩昕汐点点头,如今这般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如这馆驿的老板所说,自己总归是要找一条出路活下去。
宋柳妍见着韩昕汐心境放开了些,顺便带着她到仪德院熟悉了一下环境。仪德院规模非常大,亭台楼阁,花园假山,处处装点得美轮美奂。
楼里的姑娘一个个都生得貌美娇俏,又不同于普通青楼那些女子那般艳俗风骚,似乎待在此处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