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熟悉的声音。
祁严转过头去,门口站的正是自己的好儿子。他哟了声,“有你什么事?”
他上前拍了拍祁宵的肩膀,父子情深似的。“你怎么这么说啊?好儿子。”
撞开了祁宵,向外走去。
下一秒祁宵抓住他的手,目光幽深。“签名吧。”
祁严这脾气一点就着,儿子违逆,他不爽地立马向他挥拳,虽然祁宵眼疾手快接住,但还是受了点痛。
“想和上星期一样躺一个星期?”
祁严嗤笑两声,就这身骨还不知好歹往他跟前凑。
而祁宵没敢转头看陈舒的神情,他能想象陈舒恨得咬牙切齿的画面,恨不得将他们嚼碎咽了。
她恨祁严,因为她是受害者。
她恨祁宵,因为他是犯罪的产物。
陈舒大学时是风靡全校的女神人物,人美家境富裕。当时祁严不过是她众多追求者之一,还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长相一般,只能说不丑。家境更不用说了,比起陈舒一个天一个地。
至于为什么能在众多追求者胜出,主要是祁严四年如一日的铁打不动,用浮于表象的温柔攻下了陈舒的心防。
而陈舒见惯了浮华与金钱,家境贫寒但真诚难得的祁严对她有一种不可抗吸引力,随后她和祁严交往了。
一个星期五下午,祁严牵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柔声道:“要去我家吗,新养了只可爱的小猫。”
陈舒虽然追求者多,但她谈的恋爱不多,还算个恋爱小白,纯情十分。
听到去他家,还有可爱的小猫,不由红了脸:“...好啊。”
没想去到他家,看见的不是小猫,是他为她精心设计的骗局。
一场完美的骗局。
他撕下温柔友善的面具,将她扯到房间,捂着她的嘴。
在她红着眼哀求下,是一轮又一轮的碾磨。
之后,是数天的冰冷的脚铐和火热的身体交织,反复来回。
他哄着别过脸的她,又用那种温和的腔调:
“小舒,我爱你才会对你有反应。对不起,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求求你,看我一眼。我都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才会用这种方法。”
陈舒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松了口。她低下头,哭着说:好吧。
两人毕业后顺利结婚,那时候陈舒是怀胎三月,走完的婚礼。
虽然祁严没经过她的允许强行做了这件事,但婚后一直待她很好,直到——
她爸妈的公司破产了。
祁严开始酗酒,开始家暴,开始用她曾经怎样都想象不到的态度对她。
若放在一年前,她得知会这样,她还会笑着说:
“怎么可能,祁严他人很温柔的。”
得知祁严靠近自己不择手段得到自己,只是因为她可以用来拿去炫耀的脸蛋和随意挥霍躺平余生的钱财,陈舒想离婚割裂这段本身就带着污点的婚姻关系,哪怕她还有个五岁的拖油瓶儿子。
就在一个中秋夜,祁严整夜未归在外花天酒地,自己身上伤痕斑驳,父母因蓄意漏税坐牢,陈舒顿感人生灰暗,绝望般沉寂。
她拉出抽屉的小刀,准备潦草收尾自己的人生时。
“妈妈。”
五岁的祁宵走近她。
顶着那张有点像祁严,又很像她的脸。
“我们一起去死吧。”
陈舒一瞬被点着,崩溃大哭,她不停流着泪,在两人的手腕上利落地深深划了一刀。
那涌出的血,和她流的泪一样汹涌。
快速浸湿了他的衣服。
“祁宵,醒醒。”
卫榲栀刚做完家教,回来看见祁宵抱着花坐在她家门口睡觉,头仰着靠在门上.分明是睡觉,却皱着眉,面色苍白如纸,神情并不轻松。
卫榲栀成功摇醒了他。
祁宵缓缓睁眼,眼底发灰,显得神色恍惚。
睁开眼,梦里的画面倏地消散,孤零零的月亮,红的刺眼的血,发绣的血腥味,消散的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她。
祁宵吞了吞干涩的喉咙,头还在发晕,眼前的她模糊晃动。
他轻声唤了句姐姐。
“怎么不在家里等?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卫榲栀弯着腰,垂下的发丝被风扬起。橘子清香将他彻底拉回现实。
扶着她伸来的手,一如那晚的柔软。祁宵起身,心里又作乱。
“不想在家。”他说。
卫榲栀顿时了然,可能是他家里吵架了。思索着自己要不要给他配对钥匙时。
注意到他手上的花,因不太常见,有点新奇。“这花是什么?”
刚重新梦到小时候的事,祁宵状态不是很好,整个人奄奄的,刚刚缓了会。
他递过,笑道:“送你的鸢尾花。”
卫榲栀愣了愣,顿时温流淌过四肢白骸。片刻后,她接过低头看那深蓝偏紫的花瓣,眸光闪动轻笑了声。
“谢谢,怎么突然想到送我花?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祁宵想了想,大概是——
“看到花店,就想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