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眠眠特地起了个大早,她敲了敲慕容景的屋门。
“姐夫,起床啦,天都亮啦!”她在门外喊道。
“进来。”
林眠眠推门而入。
慕容景在屋里打坐,收了气息,懒懒地靠在床头。
“姐夫,我们收拾收拾,就可以出发啦!”
慕容景斜眼看她:“这时候走?”
“嗯。”林眠眠理所当然地点头。
慕容景瞄了一眼窗外的晓色,天刚破晓,像个还没睡醒的孩童睁着雾蒙蒙的眼,天上浓云笼罩。
“太早了。”
“哪里早了?太阳还没出来,不会太热,正是出门的好时候。”林眠眠兴致昂扬。
慕容景忽然坐起来,在林眠眠身前,直直地盯着她:“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林眠眠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她被这样逼视,压力倍增,还是笑着打哈哈:“姐夫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早点出门好。”
慕容景看着她,挑了挑眉:“也对。”
天边泛着蟹壳青,两人离开村子,临走前林眠眠特地找到村民与他们道别,慕容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姐夫,商量个事儿呗。”
慕容景双手抱胸,一派懒散:“说。”
“我能不能不坐应龙?它太快了,我怕我一个不小心松掉下来。”
“不会让你掉下来。”
“可是我应龙太快我会吐诶。”说着林眠眠弯腰手捂住嘴做出呕吐状。
“应龙还没吃早饭。”
林眠眠放下手立马精神,笑着站好。
慕容景看了她一会儿,忽地笑开:“随你。”
天边蟹壳青转为鱼肚白。没过多久,旭日东升,破开晨雾,金色光束四散,给人间一切镀上一层金边,美好温暖又充满希望。天边的云也变得轻薄。
光与热一点点累积增加,再过一个时辰,夏日的特点体现就得淋漓尽致。大地被火热的太阳炙烤着,人也在这种微热的天气下,晒地懒洋洋的,尤其是早起的人。
太阳照一照,人就想睡觉。
“喂,走啦,不是你说要走的吗?”
慕容景轻轻踢了踢她。
林眠眠坐树墩上,低着头,眼睛半眯不眯,她自以为抬头看着慕容景说话,实际上只抬了一点,眼皮再如何努力睁开,很快又耷拉下来。含糊的话语从她喉咙溢出:“我要休息一下,等会儿再走吧。”
“不是才休息过吗?”
林眠眠还是垂着头眯着眼:“哦,那再休息一下。”
慕容景冷哼:“那你留在这里,我走了。”
林眠眠困极,迷迷糊糊的没将他的话过脑子:“你走吧,我好困。”
慕容景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这可是你说的。”
“嗯。”
她轻哼声,视线里模糊的白影离开,她干脆换了个姿势,坐地上,头枕着树墩毫无顾及地睡起来。
猛睡下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她就小睡一会儿,等会儿再追上去也来得及吧?
温度逐渐升高,人间像一个桑拿房,到处都是腾腾热气,夏蝉开始一天的吟唱,此起彼伏,给睡觉之人伴奏。
眼前感觉有一片阴影,许是识趣的云层挡住了阳光。林眠眠舒服地酣睡。
微凉的触感贴上脸颊。
咦?怎么有水?下雨了?
林眠眠闭着眼仍趴伏在树桩上,摸了摸脸上的水。这雨怎么这么奇怪?有点黏,有点滑,就像……
她猛地睁开眼。
一个柱形的身体,有她双手合抱粗,泛着鳞鳞甲光,再往上,她抬头看,她的正上方,垂着它的头,一只巨大的蛇,两眼泛着森绿的光,张着嘴,口水顺着舌尖滴下来。
林眠眠慢慢坐直身体,调整姿势,她朝蛇挥了挥手:“嗨。”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朝她扎过来,林眠眠一个侧身,躲开蛇头,拔腿就跑。巨蛇抬起扑下去的蛇头,林眠眠已经跑了好几步远。
“姐夫!姐夫你在哪里?”
林眠眠心急如焚,身后的巨蛇穷追不舍。
眼看蛇就要追上她,林眠眠就要绝望的时候,拐个弯见到熟悉的白衣身影。
“姐夫救命!”她大喊着朝他跑去。
慕容景站在路旁一棵花树旁,手里拈着一朵嫣红的花,闻言转过头。花朵艳丽,他五官浓丽精致,眉目如画,鲜妍的花也强不过他的风头,只叫觉得人好花好,相得益彰。
林眠眠惊艳了一瞬,加快步子冲向他。慕容景见她跑来,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在她扑向他的时候,他往旁边移两步,林眠眠扑了个空,拐个弯躲在慕容景身后。
“姐夫救我!”她抓着他的衣服哭喊道。
巨蛇就在前面,“嘶嘶”地吐着蛇信子。林眠眠低头不敢看。
慕容景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带着从容的笑意:“不睡觉了?”
林眠眠快速摇头,漂亮的话张口就来:“不睡了,我以后一定听姐夫的,姐夫要我往东,我一定不往西!”
“松手。”
“不要,姐夫我怕。”林眠眠颤抖着声音说道。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怕。
“蛇已经跑了。”
“真的?”
“真的,不信你自己看。”
她缓缓将头伸出慕容景身后,确实不见巨蛇的影子。
林眠眠松手后退一步,整理自己凌乱的面容和头发。
“姐夫,蛇自己跑了?”
慕容景看着她狼狈模样,薄唇翘起:“昂,我的道行比它高,它就被我吓跑喽。”
“哦哦,这样啊。”林眠眠点头,佯作相信的样子。事实上,在没跑两步就看到慕容景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了。也许对她昨夜打断他杀人心生不满,也许看出她的目的,反派没有变得好说话,他只是在背地里酝酿着什么损招。
这之后林眠眠变得小心起来,她开始察慕容景言,观慕容景色,每次说话前都斟酌一番。又是一个晴朗的夜晚。
面前出现一只烤兔,林眠眠艰难地移开在烤兔上的视线,看向慕容景。
“看我干什么?拿着。”
许是觉得她太废,这两日她的伙食都是慕容景在负责。林眠眠虽然心里已有猜测,但还是小心地问一边:“给我的?”
他表情不耐:“废话。”
林眠眠接过,随之而来一把刀架在她身前。
这是……几个意思?断头饭?
她疑惑地看向慕容景。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慕容景手横着刀,居高临下。火光映出他白皙的面容,在清冷的夜里,像九天上的孤月,往外冒着寒气。
他眼神冰冷:“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我正常点,要么你去死好了。”
林眠眠咽了咽口水,她觉得她需要再确认一边:“姐夫是觉得我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