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言柚不那么自信的点头,家属?就当她是吧:“他怎么了?”
刚才在电话里,护士也只说闻析住院了,让人来一趟医院。
女生长得漂亮精致,眉眼紧拧担忧,护士难免多看了人几眼:“病人是由非感染性引起的肠炎,情况比较严重,需要住院治疗。”
即使是最简单的名词,言柚也不理解,半眯着眼睛疑惑:“病毒?癌症?”
护士:“不是。”
最吓人的答案被排除之后女生明显松了一口气。
“饮食不规律,又或者水土不服、长期疲劳、心理压力太大,这些都会引起肠炎。”
言回想,这里面每一条好像都正中闻析的情况,真是造孽呀!
“那他现在……”
“先住院输液观察,等情况好转之后就能出院了,记住,这几天要吃流食,忌生冷辛辣荤腥。”
言柚郑重点头:“好的,谢谢。”
护士临走前还回头抱怨了一句:“你爸态度也太不好了吧,不来就不来,说什么让他死了算了,是亲爹吗?”
言柚神情一顿:她爸?说的是闻析的爸爸吧?闻析的爸爸为什么这么说话?
站在床边,言柚盯着那张脸,心中思绪纷杂,闻析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他看起来好脆弱,明明装得那么坚强壁垒,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男生手捂着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嘴角溢出艰涩的痛吟,在温度极低的医院,额头还冒着冷汗,眉心一皱脸都紧成了一团,痛苦难以言喻。
手上的输液针因为男生乱动有些回血,尖利的针头险些有挑破血管的趋势,那副模样,言柚有些不忍目睹。
言柚头脑一热,直接将手覆盖到闻析手上,抓着人的手指掰开,将那紧攥的手指伸展铺平,细细摩挲着人满是青筋的手背:“闻析,别乱动,会受伤的。”
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话还是她的钳制,闻析真没乱动了,只是小声的嘤咛喘息着,呼吸细若游丝。
言柚才发现,闻析很瘦,手背上的青筋完全是瘦出来的,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肤皮质,因乱动而从病号服露出的锁骨漂亮但瘦骨如柴。
他的好身材是因为生活磨砺出来的,枯瘦也是。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言柚甚至有一种错觉,闻析的手指在挠她的掌心,弄得她心痒。
床头柜上手机轰然响铃,吓得言柚一哆嗦,看了眼床上皱眉的男生,慌忙抓起手机按下接听就往病房外跑。
在言柚蹑手蹑脚出门的时候,床上的男生眉眼动了动。
“给我打电话干嘛?喂,说话呀?闻析?不说话我挂了。”
“别别别,阿姨。”因为是医院,言柚说话都是压着嗓子的:“是我,我们之前通过电话的。”
对方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并未因为换了人接电话而言语轻缓,反倒是愈发不耐烦:“打电话干嘛?有事儿?我很忙的。”
闻析的妈妈态度抗拒,言辞激烈,堵得言柚都有些害怕这位严母了:“阿姨,闻析他生病了。”
“病了?”女人的音量猛地拔高,然后吐出三个字:“所以呢?”
什么所以,正常情况,子女生病了,不应该关心一下吗?
“他要多少?”
随后,女人开始了冷嘲热讽:“不是说跟我没关系了吗?没钱还找我要?我还真以为他多硬气呢!现在回了国还不是照样让我养。”
如果不是亲耳所听,言柚不会想到,真的会有父母对自己的子女极尽贬低与轻视,一口闷气在言柚胸口盘踞。
言柚语气也生硬了几分:“阿姨,钱的事儿不用你操心,闻析他自己有钱,你们——”
“他有钱还给我打电话干嘛?浪费我的时间?”女人情绪激动的叫骂了一声。
言柚猛吸了一口气,本想着把心中那团无名火压下去:“他现在在住院,你们能来医院看看他吗?”
“看他?”女人冷笑了一声:“闻析没告诉你吗?我在国外,他爸爸也在国外,我怎么去看他?”
“那你们家——”
“我很忙,以后别联系了,他已经十八岁了,我跟他没关系了。”
被挂断电话的女生一脸懵逼的蹲在病房门口,表情愕然又无语,小声咕叽了一声:“什么叫十八岁没关系了?”
看来闻析和他家里关系不太好,听闻析他妈刚才那意思,他全家都在国外,那他为什么要回来?
电话挂断之后,手机界面停留在通讯录那一栏,闻析的联系人很少,只有四个,他妈,他爸,她,还有一个叫卓柯的男生。
言柚看了眼通话记录,显示拨通的就她和他爸爸。
病房被人从里面打开,一道黑影映在走廊锃光瓦亮的地板上,言柚一抬头,对上正举着输液瓶的闻析。
因为病态,男人看起来体态孱弱,饶有风一吹就要散架的迹象。
“你醒了?”
闻析居高临下,看着像小鸭子一样蹲在地上的言柚,女生穿的是短袖短裤睡衣,杂乱蓬松的头发像炸开一样,笔直白皙的长腿粗细均匀,白得晃眼,膝盖都是粉白色的,闻析想贪恋又碍于脸皮。
“我以为你要睡在过道呢,进来。”
他像个上位者一样发号施令,但言柚一点不觉得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怂着脑袋应声:“哦。”
圆领睡衣有些不贴身,弯腰起身时,脖颈锁骨以下的春色乍泄,闻析立刻抓着吊瓶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