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磨成粉泡成水,分成三十几杯,一杯顶三天,划算。
能有如此经验之谈,都是年轻时岔路走多了积累出来的经验呐。
想当年她离开封城,带走了家里仅剩的五枚辟谷丹,本以为凭她的能力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
谁知道,刚出城,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她一头扎进了一处鸟都不稀得搭窝生蛋的林子,那地方不仅空气酸爽,吃的东西也酸爽,本就口刁的她很快吃了三颗辟谷丹。
好在她为了不浪费辟谷丹,在林子摸索三个月,最后也算有点收获。
由于杯子数量不够,叶夕让大家排队,一个个喝,叶家乃至整个修真界重视素质教育,排队简直是家常便饭。
就是在秘境里面看到株野草,如果在场就俩人,打架定胜负肯定无所谓,但要是还有其他人在场,必须得先来后到。
干了一杯下肚,大家又能肝了,纷纷像打了鸡血一样继续修炼。
叶鸿看着成熟的少主,眼角有些湿润。
叶家众人对少主分辟谷丹这一行为是很感动的,尤其是年纪小的几个,总被教导着对少主尊敬爱戴,但是本就没啥接触,又经常听到别家同龄人对少主的调笑,即便为了家族颜面在外面跟人争的面红耳赤,其实心理对少主是有些埋怨的。
不过现在好了,叶始安心想,少主有修复灵脉的法宝,还愿意将辟谷丹分享,爹说的没错,少主果然是顶顶好的少主。
其实叶始安的爹,叶家二长老叶更黎是数落叶夕最多的一个,只不过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还得维护少主的威严,免得小辈不敬少主,以后生出事端。
叶始安在心里发誓,就算少主不是天才,那也是他要效忠一生的少主,他一定会勤于修行,成为少主乃至叶家的顶梁柱。
类似的想法,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有。
叶浔更甚,他和他爹作为外门弟子,从小没有受到叶家家族教育的影响,对家族乃至少主是无感的,甚至年少不经事时想过等以后自己出头了,就给叶家一份好处,带着他爹离开叶家,他不会让他爹一直做叶家的仆人。
那次正值他爹重伤,丹田破碎,被族长破格调进进门。
看着他爹不仅不显颓丧,甚至欣喜若狂的样子,年仅八岁的叶浔向他爹吐露了心声。
可谁知他将想法说给他爹听,得到的不是夸赞,而是一顿暴揍。
他依稀记得他爹当时说,“叶浔,你真是生在福窝不知福。你出去打听打听,像咱们这种无宗无族浮萍无系的修真者有多少,能吃饱饭还能有时间有资源修炼的又有多少?你一个人再有本事,你能将天捅破了?弱肉强食说的是你自己吗?说的是你背后的家族!”
“爹,你莫欺少年穷,以我为始,周家千百年后未必没有叶家如今的地位!”
结果迎来他爹一个大耳巴子,“我呸,你姓哪门子周?你老子我姓叶,可生不出姓周的儿子。你出生在叶家,你的吃穿用度都是叶家提供的,叶家就是你的本家。”
叶浔面露讥讽,“您把叶家当本家,叶家只怕当您是条狗。您在外门时为了叶家鞠躬尽瘁,失去了晋升筑基的资格,寿元有损。在内门,说是管事,可您手上有什么权利?”也就是按着规矩分配资源罢了。
“叶浔,你听着,我在外门争着出头出贡献,就是为了我们的后代能真正成为内门的一份子。”叶鸿语重心长,“叶家内门和外门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外门众人都改姓了叶,可实际上与叶家没啥关系,大多都是半路出家,如你这般出生在叶家的很少。”
叶鸿指着他身后的叶府大门,“内门重尊卑嫡庶是不假,但同时重视血脉亲情,也重视道德法理,也是你爹我生平见到的最为团结最为正义的家族。”
他顿了下,“在内门,任何一个修真者都能体会真正的家族归属,有的时候这比单纯的修为更可贵。孩子,我相信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你会想明白的。”
也正如他爹所讲,叶家重尊卑嫡庶。族长的位子只有嫡支一脉才能担任,哪怕如今的少主还是个4岁的奶娃娃,他们的家长老师就对他们耳提面命以后要以少主的意志为准。
叶家内门和善,重视血脉亲情,哪怕是他和他爹这种破格入内门的,也被真正接受着,学堂的师长和其他孩子没有歧视他的出身,反而因为他的实力而不吝夸赞,他得到的教育资源和待遇跟其他同龄人并无不同。
道德教育贯穿他整个少年时期,叶家立志将每个族人培养成三观正派的修士,心中不仅有家族之情,更有民族大义。
叶家祖祖辈辈始终坚信,相互提携,相互理解,心怀大义,才能走的更远。
法理之外,人情次之。除了少主每次犯错都有自己的歪理,屡次让执法长老破功,为此修改了好几版族规,其余人,哪怕是长老们犯错误也要受到惩戒。
奖赏也是如此分明,有一次他和几个伙伴跟随其他族人去秘境中采集草药,最后得到的奖励不曾因为他们是孩子而克扣。
而这些,外门是没有的,其他家族也是没有的。外面的世界,大多光鲜亮丽,人人知礼,可是内里也有诸多龃龉不堪。
再没有一个家族如此这般,这般令人快乐。
八岁入内门,如今他二十岁,方觉以前的想法有多可笑。而今内门落魄,他相信没有一个内门弟子想过放弃叶家。
只有叶家在,他们才有家,不然才是真正的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