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两年前,他班师回朝的途中,路过青州老家时突染恶疾,至今未愈,西南地方上,也轮不到梁王掌权。
此时,谢云络放下了手里沾了血的锦帕,看都不看她一眼,道:
“就凭你?”
“是,就凭我!”
她跪坐起身,突然正色道。
于是,在他看向她的瞬间,她立马将他丢给她的小药瓶打开,把里面的药全都撒在伤口上。
这药是他给的,总不至于去害她。
当所有的药,全都浸染进伤口时,一股剧烈的疼痛再次袭了过来,她紧咬着牙,直到那些血水,慢慢地流尽,她才感到一种极致的麻木中,带着一股清凉。
这应该是很好的止血药。
但是,还不够!
她将小药瓶,缓慢的收好,之后便用右手去够萧军医旁的一把剪刀。
就在屋里其余的两人疑惑不解的同时,她已经拿起了镊子,夹起一根穿好针的羊肠线。
夏南鸢先是用剪刀剪断了伤口处残余的线,之后单手握线,好的那只右手一边用针穿透皮肉,一边打着结,熟练的,就像是在缝一块衣物。
一时间,屋里的两人全都惊住了,夏南鸢知道,原主在他们,以及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又作又蠢的样子,定然不会像这般,敢直接用针,刺穿自己的皮肤。
很快,她的伤口再次缝合,而始终都待在一旁,未曾开口的萧军医,却也不由得正色道:
“姑娘,你这技术,是和谁学的?”
夏南鸢痛的未曾来得及答话,而他却已经,朝谢云络道:
“云络,这姑娘可能真的擅长诊治外伤。方才,我原以为她是在慌乱的情况下拔了这人胸口上的刀,生怕他会因此而大出血。却没想到,在我检查后发现,这人刺穿的血管已经被人完整的缝合,就连堵住气管的淤血,都已经疏通。若真是她干的,在方才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能迅速的做完这些,简直难以置信。”
夏南鸢前世做过课题,参与过国际战场的救援,所以创伤治疗对她来说很是简单。
于是,她解释道:“我外公原是青州城里的收尸匠,隶属于仵作这一行当,我曾多次看到他为谢大夫人开解几具敌国密探的尸身,查看他们体内是否藏有信物。因此,他时常在我面前做些开刃缝合之术,后来我去了京城,无聊时总会对着厨房里打过架的鸡鸭诊治,久而久之,也就会了些。”
她尽量避免说出一些专业词汇,毕竟,原主一个大家闺秀,虽然不受宠,但也长在深宅,会这些技术简直太天方夜谭了。
好在古时的外科术大多也是靠着仵作的经验,所以,萧军医听完后,直接笑出了声:“京城人都说夏家大姑娘深居简出,不知在干些什么害人事?原来,竟是躲起来当兽医啊!”
夏南鸢无语,而谢云络沉默了一瞬,终于开口道:
“即是如此,我要这么多会开刀的人做什么?且不说我如今赋闲,就算在战场上,军中多的是可以行创伤术的大夫,墨逸就是其一。我何苦要为自己添个麻烦?”
一旁的萧军医点点头,谢云络的话已经表明了态度,而夏南鸢却抬头,看着他道:“听闻七叔此次剿匪,手里的兵,也是损失了不少。若是一些将士,伤口出血太大而缝补不住呢?亦或者,伤到了重要器官比如心和肺,你还能用针线,去直接缝吗?”
“若是如此,那便是天意,你又有何办法?”
他懒得跟她扯这些,突兀想要离开,而夏南鸢却一把拽住他袖口道:
“自然是研究出一种胶水,既能将伤口粘牢,又能被人体吸收。”
?
一瞬间,不止是谢云络,就连一旁的萧墨逸都呆愣在原地。
药水?
谢云络突然一阵冷哼,直接甩开她的手,站了起来,“简直是荒唐。”
夏南鸢起身跟上,刚想反驳,猛然间,后院的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狗叫。
谢云络眉头一皱,这时,窗外的人影迅速地晃动起来,隔着紧闭的房门,一道声音恭敬而有力地传了进来。
“世子,吴统领正带兵聚在府外,说是他夫人丢了,临州城中其他的人家都已经搜遍了,唯有咱们府上,还没有人来看。”
夏南鸢一惊,而这时,萧墨逸直接走去开了门,“为何动静这么大?”
外面立着的正是方才提刀的那名侍卫,眉眼低垂,绝不往房里多看一眼道:“吴统领说前院的卧房中没有找到世子,非要来这后院看。”
萧墨逸点头,一把关上了房门,而谢云络,则紧皱着眉头道:
“真是个麻烦!”
一瞬间,他命人将外面的人放进来,于此同时,萧墨逸迅速的将躺有伤员的床板往里一踢,紧接着,一个空着的床板被他从侧面拉了出来,铺上了被褥,俨然一张全新的床铺。
夏南鸢看的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相信,这床居然还有一道藏人的机关。
萧墨逸收拾完这些便带着一旁的器具离开,就在夏南鸢愣怔的当下,腰间突然被一只手一抱,紧接着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谢云络直接将她抱上了床。
“啊——你干什……”
“别说话!”
谢云络说着就将她丢进了被褥,然后欺身而上,开始解开她衣服。
夏南鸢猛然瞪大了眼。
虽然据她逃来时已经过了很久,但下雪的冬季,天总是亮的晚。
借着依稀的火光,她的心跳的极快,待腰间的束带完全被他解下,谢云络已经拉过了被子,盖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夏南鸢猛地闭上了眼。
她鼻梁微挺,卷长而浓密的睫毛幽颤,身体娇嫩而柔软,在方才的挣动间,露在外面的锁骨处优美而诱人,当真是肤如白瓷,凝霜似雪。
她长得是极美的。
这点,他十年前便已知道。
只是,当年满山乱跑的小娃,如今已长成了婷婷如玉的少女,谢云络终究,还是与她拉开了距离。
然而这时,外面的小厮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朝他们小声道:“世子,吴统领来了。”
一瞬间,夏南鸢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