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火火地要往书房去,正好在楼梯口见到了方岩:“喻小姐。”喻熙子没心思和他寒暄,迫不及待开口询问:“你家太子爷在哪?”
看她着急的样子,方岩脱口而出:“他在卧室,”还没说完,喻熙子便插嘴说一声“知道了”,然后火急火燎地往楼上去,丝毫没想着要听完他的后半句:“但可能……在洗澡。”
下午,顶着烈日炎炎,段昀宴亲自去看了一趟男装广告的拍摄。回到别墅,就立马进房间了,连几份重要文件都是之后让方岩拿到卧室去的。
喻熙子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心里就只有戒指的事情。见连敲好几次门,里面都没有人回应,她显得有些着急。一按门把手,居然是可以打开的,也没有想太多,就直接窝着火地冲进去了。
可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段昀宴人影都没见着。
她好奇地探着脑袋,四处瞅了瞅,试着往卧室里面走了几步。却没想到,正好撞见洗完澡的段昀宴从浴室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甚至连衣服都还没有穿好,敞着一个光洁的上半身。
长这么大以来,喻熙子都安安分分的,哪见过这种大场面,当即就吓得一声尖叫:“啊……”连忙捂住了眼睛,又羞又恼:“段昀宴!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没想到喻熙子会在这个时间点找来,段昀宴显得有几分错愕,但随后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邪魅地笑了笑,汲着拖鞋,故意向她走了过去。
漫不经心地一抬肩膀,原本挂在胳膊上的黑色真丝睡袍很快落到身上,系好腰间绑带后,他用极致慵懒的嗓音问:“喻小姐,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擅闯我的房间,你反倒怪罪起我来,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最后像是响起在头顶的清晰声音,让喻熙子感到很是奇怪,忍不住通过指间缝隙偷偷瞄了一眼,才发现他已经穿好衣服,逼近到了眼前。
她生气地放下手去,仰起小脸瞪向段昀宴,理直气壮回答:“谁让你敲门不开,我找你有事,当然只能自己进来了。”
过近的距离,让喻熙子几乎不敢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鼻息里全是段昀宴身上散发的木质淡香。尤其,他身前V领下若隐若现的胸膛,严重干扰了她的注意力。她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才继续说起来找他的目的:“我是想来问你,今天的新闻到底怎么回事?”
她实在有理由怀疑,事情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毕竟,严谨仔细如段昀宴这般,放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未经允许的照片流传网络。
段昀宴故作惊讶,对喻熙子蹙起了眉头:“新闻?”
“就是你结婚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但喻熙子还是耐着性子再解释了一遍,“上午有人爆料说你结婚了,还拍到了手上带戒指的照片。事情都闹得沸沸扬扬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喻熙子已经感觉到火烧眉毛了,段昀宴却还是气定神闲,一双眸子直直看向她,边往前走边对她说:“他们要写,我也不能不让他们写。你说呢,喻小姐?”
虽然话说得也有道理,可归根结底,如果不是段昀宴他自己出的岔子,怎么会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喻熙子差点就被他给带偏了,反应过来后,模样有些气呼呼的:“可就是因为你把戒指戴上了,才让他们抓住的把柄啊。如果你不戴的话……”说着说着,她慢慢没声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垂下了眸子,不敢看眼前的人。
果然,段昀宴抓住了她的错处,反问道:“喻小姐,会不会太霸道了一点?自己不愿意戴,还要强制我?”
他委屈又无辜的眼神,看得喻熙子有些内疚,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咽了咽喉咙,慌张向他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段昀宴阴鸷深邃的目光,猛然间落到她的眸子里,紧张得她不自觉往后一退。硌在床尾边沿的膝盖,带着她不小心酿跄了一下,手掌扶住床板,才勉强站稳,没有摔下去。
很快伸出手想要去扶她的段昀宴,见她安然无恙,放下了心。趁她没有发现,又立马抽回了手去,却一时心虚得无处安放。
她强装镇定回过头来,直视着段昀宴的眼睛,尴尬扯了扯嘴角,小声对他说道:“我也不是不让你戴,只不过,你应该谨慎一点。至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被架在风口浪尖上。”
目前这个情况,直接让段昀宴左右为难了。承认也不是,不承认,好像也不太好……
喻熙子的话,一下子软化了段昀宴的心,眸子中的些许黯淡瞬间消失了。心里不禁涌上一丝喜悦:原来,喻熙子是在担心他。
两人四目相对,眸子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彼此的脸,放任对方占据自己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段昀宴发梢的水珠积聚起来,顺着他额前的发丝,滴落下来,正好落在喻熙子的鼻梁上,随后划过她的鼻尖,再划过她的红唇,最后掉到了脚尖,把她给吓了一跳,神色惊愕不已。
深情看着喻熙子,段昀宴一时情难自禁,竟然鬼使神差地直接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随后大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肌肤,从上至下,替她抹去了残留在脸庞的水渍,最后停在她的唇角。
猝不及防发生的一切,让喻熙子愣住了,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就要跳出心口来。看着自己眸子里倒映的段昀宴面孔,她不自觉咽了咽喉咙,想要恢复不正常的呼吸频率。
没等喻熙子反应过来,段昀宴却率先把炽热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了,随即收回手去,还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不这样,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对喻熙子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喻熙子也懵了,一时觉得很是窘迫,抿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人眼神再次相交的那一刻,却都意识到必须有人先开口来打破这里的死寂,于是异口同声说:“戒指的事……”
“那个戒指,你想戴就戴吧,想怎么样都可以,我没意见……既然事情说完了,我先走了。”
话音一落,喻熙子就赶紧逃也似的跑出了段昀宴的房间,关上房门,回到了隔壁。
直到坐在自己的床边,她还是有些心悸,不断拍打着发烫的脸颊,试图平复慌乱的心绪。
可不管她怎么样努力,闭眼还是睁眼,脑子里全是段昀宴的那一张脸,挥之不去。她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竟然会在刚才直视他的时候,心底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试试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