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方才夷陵来报,说浊心殿的储妃一早出城,以采买药品为由直赴魍魉城呢。”天不过蒙蒙亮,祝余遂唤醒了湘玠。
湘玠揉了揉惺忪睡眼,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储妃?
好半晌,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药品?”
祝余难得多添了几句,“姑娘,您不觉得奇怪吗?这夜昙公主与传闻中大相庭径,又如此行径……”
湘玠思绪乱糟糟的,揉了揉三千青丝,下榻朝祝余眨眨眼,“咱们也去魍魉城,瞧瞧我这位新嫂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顺道再去四忂阁取份东西。”
白昼的魍魉城内,行人稀稀落落,与人族寻常市集无异,并不十分热闹,因而湘玠素日是不乐意青天白日来此处,认为它既小得可怜,又格外无趣。
城内的医馆,无非就那么几家,寻到素水与马车处,显然“夜昙”已至李记药铺有一会儿了,湘玠入内瞧了瞧,并未寻到她的身影。
药童真挚地询问,“姑娘,您要点什么?”
沉渊族向来讳疾忌医,也分外厌恶药草的味道,认为它是臭的,湘玠闻着却觉有股淡淡的清香。
“我来寻人。”
“姑娘,小店……并无您要寻的人……”药童分外为难,磕磕巴巴道。
祝余轻呵,“我们家姑娘连要寻的人是如何模样尚未告知,你便一口回绝,怎能让人相信你这小店没有猫腻?”
湘玠仍笑眯眯地,抬手制止了祝余的质询,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小胡子掌柜,瞧了两眼,“好了,祝余。掌柜的既然说无人,那兴许是我记岔了,咱们走。”
然而,待出了药铺,湘玠带着祝余往魍魉城的出城方向去,只即将到达关隘之时,突然折身入了一条小巷。
湘玠瞧了瞧祝余,她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如非必要,难得开口,纵使心里好奇地要命,却也能守口如瓶。
“祝余,那小药童显然是被人收买了,而令我讶异的是,我那嫂嫂嫁入沉渊不过短短一两日,是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竟然便在魍魉城有了眼线?或者,她尚有身在暗处的同伴?”
湘玠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人族皇宫最讲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一套,岂会放任堂堂公主混迹于魍魉城此等危险之地。
“有趣。”湘玠啧啧一声,如今瞧来,怕是有人接应“夜昙”,那么她此行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很快,二人停在一个路口,附近皆布满民居模样的小屋,家家户户的屋檐角落皆挂了一盏红彤彤的灯笼。
湘玠指着一户人家,它二楼栅栏上挂着斑斓多彩的布带,楼底临窗搭着棚子,护着一张宽阔且老旧的斑驳木桌,以供来来往往的行人歇脚。
只不过,此刻这里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
“就是这里,如果我没料错,这便是药铺的后门。”湘玠十分笃定,尽管此前有人已然是费尽心思设置了障眼法。
祝余蹙着眉,顺着道路,“有鸟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