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明闻言沉默许久,再开口的时候,面色很平静,“……等我一段时间,我会把它拿回来的。”
“不过狭间之隙那么大,我该怎么才能找到你师兄的心脏?”宋凝明皱眉又开口问道。
清虚剑尊右手按着太阳穴使劲回想,“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在他创造的一个空间里面,但是那地方很特殊,特别特殊,你见到应该就能够确定了。”
......
清虚剑尊说的没错,这地方确实很特殊,特殊得让人一进来就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机缘或者风险,宋凝明环顾四周,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对这地方的警惕。
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画纸上涂鸦画出了太阳,绿树,红花,青草,然后再将它们剪下来,粘在了这个世界中一样,这样的场景构造……诡异又恐怖,又带着些孩子天真的童话感。
越往前走,场景变得越来越不真实,逐渐虚幻,她身边刚才走过一个人,脸是模糊不清的,宋凝明眉头一挑,停下脚步,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就像毕加索的画一样抽象,都是纸片人一样的存在,照在她身上的阳光也很奇怪,是橘红色的,并且没有温度。
宋凝明眼神黯了黯,下意识握紧双拳,眉宇间带了些凝重,真是一个让人觉得压抑的地方,瞬息之间周围各种变化,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抽象的背景,怪诞,并且不正常,她在这个世界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越往前走越来越黑了,天空逐渐变暗,她像是站在镜子一样的地面上,宋凝明低头垂眸看着自己清晰的倒影中间泛起一圈圈涟漪,不,看来是水面。
宋凝明停顿片刻,继续往前走,巨大的血月高高悬挂在她的身后,将她的影子不断拉长,宋凝明注意到地面出现了几道不断移动着的影子,她抬头看,发现天空盘旋着几只体型庞大像是用彩色纸板做成的秃鹫,它们展开的翅膀直径大概有三米多长,血红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
猩红的明亮月光照在秃鹫身上,在夜色里蒙上了一层血腥色彩,冷风呜呜地吹过,宋凝明对上秃鹫幽幽想要吃人的视线,和它面面相觑,她脸色发青,心里忍不住想要长叹一口气,不是吧,又要战斗啊。。。
几只秃鹫静静盯着她一会儿,忽然尖啸一声,以泰山压顶之势,交叉俯冲猛然向下攻击宋凝明,她狼狈地跌滚仰翻左躲右藏,锋利的鸟喙对准着她的眼睛啄去,它们用有力的铁爪试图夹住她的身体,宋凝明躲闪不及,背部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淋漓。
宋凝明在正面战场压根没什么还手之力,只能靠她赖以生存逃命的身法和周围的地形四处躲藏着,她用长剑撞上秃鹫朝她袭来的爪子发出清冽声响,被它的力道震开击退了几步之远,最终狼狈逃进一座森林里面,这里面的树木长得也很奇怪,它们的树干上纹路很粗糙,就像长着一张扭曲的人脸,绿叶也绿得像塑料。
她躲在一棵树后面,倚着树干剧烈地喘息着,宋凝明举起刚才为了躲闪秃鹫的攻击而按在地面上划过的右手,她低垂下眼睫,咬牙一点一点剥离开嵌在伤口上的沙石,疼得“嘶嘶”直叫:“好疼疼疼疼……所以我才这么不喜欢战斗的啊。”
宋凝明抬眸一望,注意到树林外盘旋在半空的秃鹫们依旧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这边,她的左手上捏着四张灰色的碎纸板,是刚才她在秃鹫们的攻击下趁乱在它们身上掰下的,宋凝明看着自己身体被秃鹫划出的遍体鳞伤,有些自嘲地想着:这倒是给自己省下划出伤口这一步骤了。
她躲藏在森林里面,除了秃鹫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之外周围寂静无声,在无边的杂草间升起点点绿色的荧光,照亮了宋凝明有些肃冷的脸。
宋凝明将自己的血液按在碎纸板上,四块碎纸板飘浮在她面前,她左手聚起灵力捏诀,霎时,飘浮着的四块碎纸板无风自燃,同时间,森林外盘旋着的四只秃鹫身体也燃起熊熊火焰,它们不断尖啸着,拍打着翅膀,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它们身上,清晰地照亮了它们于半空中变成一片片纸灰逐渐消散的过程。
这是她名为“夺取”的手段,通过制造媒介与对方建立联系,能够夺取对方的生命力和灵力,但是这种夺取是双向的,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提供一个平台让她和对手可以相互吞噬的术法,不看修为强弱,只看谁能在被吞噬的痛苦中依旧保有神智,能够清醒地走到最后。
如果当宋凝明付出她的全部还不足以吞噬掉对方之时,那么反过来她的生命力和灵力就会流向对方,这是一种不需要天赋,不需要锤炼筋骨,不需要修习心性,她所创造出来的术法手段,只要是个正常智商的人都能学会的术法,这虽然让她看起来不像个修道之人,但是至少这个手段让她在这个对她来说格外残酷的修真界中仍能够活着。
这种没有什么神智的野兽对她来说是最容易对付的事物,吞噬它们会简单很多。
宋凝明突然愣了愣,目光一顿,“?”,好像除了灵气之外她还夺取到了生命力,这些像是用纸板做成的秃鹫竟然是有生命的造物吗?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宋凝明将头靠在树干上长出一口气,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她身形一顿,若有所思地想着,这是清虚剑尊的师兄创造出来的小世界,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清元剑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