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问起贺鸣，菲纳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噢，应该快好了。”
陆笙笙看着他的笑容，只觉这里面似乎还藏了一丝调侃。
这趟回来，菲纳斯发现了一个小八卦。
——贺鸣这小子应该对陆有意思。
如果不是的话，怎么会回来喝个水还要特意刮个胡子呢？
这么注重自己的形象，那必然是因为还处在青涩的暧昧期了。
三人再度回到那片空地的时候，欢声笑语还在继续。
只是原本围成一圈的人群已经四散开来，分成了三三两两的阵营。
跳的舞蹈也不再局限于单一的非洲部落式的风格。
陆笙笙认出杰奎娜和斯坦克劳跳的应该是华尔兹。
两人舞步翩翩，神情优雅又放松。
“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耳畔响起熟悉的嗓音，陆笙笙的注意力被贺鸣成功拉回来。
男人脊背微弯，左手背在身后，前伸的右手掌心向上，对陆笙笙做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邀舞讯号。
他的声线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大抵是夜风轻柔，陆笙笙竟从他的嗓音里听出了一种微醺的氛围感。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但直视着贺鸣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她又狠不下心说出拒绝的话。
她不忍心让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变得黯淡。
陆笙笙迟迟不答，贺鸣也不急，就这么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我没学过，所以不太会跳，不好意思啊。”纠结半晌，陆笙笙还是没有答应。
贺鸣将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说的是不会跳，不是不想跳。
“我也不是很会，随便跳就行，跳得开心比跳得完美更重要，不是吗？”
男人嗓音低沉性感，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却又写满了真诚。
陆笙笙无法抵挡这种诱惑，终于还是伸出右手轻轻搭上了贺鸣的掌心。
她的手比他想象的更为娇小，软软得握在掌中柔若无骨。
等贺鸣直起身子的时候陆笙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有多么明显。
怎么着也得有个二十厘米吧......
以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要看清他的脸，她还要仰着头才行。
考虑到她之前没接触过华尔兹，贺鸣特意把步调放得很慢，防止她跟不上。
而陆笙笙因为怕踩到他的缘故，全程都把眼神放在他的脚上。
“笙笙。”
他突然叫她名字。
“嗯？”
陆笙笙下意识地应。
这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叫她笙笙，一般他不都叫她小陆的吗？
“不用怕会踩到我，跳舞的时候应该看着你的舞伴，而不是盯着地面。”
贺鸣说得一本正经，无波无澜的语调却在陆笙笙心底引起一阵风暴。
跳舞的时候应该看着她的舞伴......她的舞伴不就是他吗？
陆笙笙眼神微动，转而将视线从地上一寸寸上移，直至他胸前。
短暂停顿之后，她微微昂起头，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脸上。
因为抬着头的缘故，这下她能更直接地感受到贺鸣直白灼热的视线。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深邃坚定，陆笙笙坚持了不到三秒就败下阵来。
移开视线的那一秒，她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慌乱闪过。
躲开他的注视之后，陆笙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刚为什么要躲？
这样显得很心虚好不好？
不就是眼神交流吗？不就是对视吗？
这有什么的，只要她不在意，慌的就不是她。
秉着这种理念，陆笙笙微笑抬眸，自信地迎上了他的视线。
贺鸣惊讶于女孩情绪的忽然转变，本来眼神还带有几分探究的意味，但在对上对方那双纯净至极的眸子时，他的心跳突然就乱了频率。
她的眼神太纯太净，似一面幽深的镜，能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些隐秘心思全都照得一清二楚。
这一瞬，耳边的所有嘈杂和白天的所有疲惫都离他远去，他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姑娘。
华尔兹的舞步很简单，跳着跳着陆笙笙就摸到了其中的诀窍，两人的节奏也慢慢快了起来。
在陆笙笙心里，华尔兹一直是优雅和浪漫的代名词。
在她年少无数次的想象里，牵着男孩手翩翩起舞的女孩应该穿着仙气飘飘的公主裙。
而非像现在这样。
她一身干练利落的休闲装，脚蹬一双酷酷的黑色作战靴，和贺鸣站在一起就像两个男人。
发觉陆笙笙的心不在焉，贺鸣微微弯腰附到她耳边低语：“在想什么？”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陆笙笙睁大了双眼，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但很奇怪，她并不排斥和贺鸣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我在想，我们这样有点像两个男人在跳舞。”
说完，陆笙笙忍不住笑了一下。
......两个男人？
亏她想得出。
贺鸣眼神暗了暗，他可没有和男人跳舞的癖好。
他收敛了脸上的温和笑意，原本虚搭在陆笙笙后腰的手骤然向内收紧。
随着他的力道，陆笙笙不受控地转向了他的怀抱。
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极近，就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而她的手还暧昧地搭在他的肩上。
陆笙笙愣在他怀里，整个人都仿佛被腰间那双大手所桎梏。
她试探着抬眸，去看他的脸色。
“男人的腰......可没那么细。”贺鸣眸光深深，在她耳边意味深长道。
说到一半，他还刻意停顿。
短短一句话，他偏要念得抑扬顿挫，带了几分蔫坏的挑逗。
贺鸣脸上面无表情，覆在她腰间的手却轻轻摩挲了两下。
极小的力道，却在陆笙笙心里掀起了一股热潮。
她的耳根一下就红了个彻底，眼神都不知往哪儿放。
腰间被他触过的皮肤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痒意，她却不想躲。
疯了，真是疯了，陆笙笙只觉脑子里的理智暂时离家出走了。
借着两人间的身高差，陆笙笙害羞的模样在贺鸣眼底一览无余。
他看着面前耳朵红红的女孩，心情很好地笑出了声。
这笑声落到陆笙笙耳朵里，却有了另外一番意味。
——她还以为他是在嘲笑她，心底顿时燃起了不服输的小火苗。
就算是这个仰视的“死亡”角度，贺鸣的五官也依旧俊逸出尘。
陆笙笙盯着他凌厉漂亮的下颚线，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冲动。
她想......摸一摸他的脸。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趁贺鸣不注意，陆笙笙迅速举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说摸其实不准确，她还小小地捏了他一下。
主要是他的脸摸起来实在太舒服了，她有点好奇捏起来是什么触感。
她的动作太快，贺鸣根本猝不及防。
况且他怎么也没料到陆笙笙竟然有这个胆子直接上手。
揩完油，陆笙笙还装着镇定，踮脚在他耳边咕哝了一句：“男人的脸......原来也这么软吗？”
感受着女孩炙热的呼吸洒在耳畔，贺鸣浑身上下都像被施了咒一样僵住。
他哪里还能分神去听她说了什么。
或许是听见了的，但大脑早已失去了分析语义的能力。
他眨了眨眼睛，企图恢复一丝神智，大脑却在看到陆笙笙嫣红的唇瓣时又一次成功宕机。
千丝万缕的躁意和痒意从心底钻出来，不到一秒，就盘踞了他整颗心脏。
再睁眼，贺鸣眼底欲念深深。
他挫败地吸了口气，在心底暗骂自己：贺鸣啊贺鸣，你说你去招她做什么，这不是自作自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