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笙眨了眨眼,她的心情这么明显吗?
她也没否认,语气欢快地反问贺鸣道:“那你呢?你不开心吗?”
贺鸣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难得有一瞬间的错愕:“我......也挺开心。”
“开心就好呀。”
两人边聊边走,人实在太多,陆笙笙穿梭在人群中就像一尾灵活的小鱼。
有那么一刹那,贺鸣鬼使神差地朝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而他的手仅仅在空中停留了不到半秒的时间便又不着痕迹地缩了回去。
做出伸手这一举动完全是出于贺鸣的本能。
而火速收手则是出于理智思考的结果。
陆笙笙光顾着在人群中游走,尽量避免和他人不小心的碰撞,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小插曲。
若是她看到了,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到他的掌心。
贺鸣选的是一家四楼的中餐店。
环境、服务和菜品都不错,但因为营销力度小,所以还没到人尽皆知一座难求的地步。
来的也基本上都是老顾客。
陆笙笙挺喜欢这家店的陈设,每张餐桌上都摆着一瓶应季的鲜花。
吃完饭出来没走几步正好看到西西弗书店,陆笙笙便说要进去逛逛。
上次逛西西弗还是她大一的时候,那么多年过去了好像还是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以前来的时候陆笙笙只会翻一翻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书。
而现在,她会找一找这家店有没有她写的书。
作为一名新人作者,陆笙笙的成绩还算不错。
除了有两本出版小说之外,还卖出了一部影视版权。
而那两本顺利出版的小说,销量也姑且算得上亮眼。
但是书店统共也就那么大点儿地,还要留位置给那么多经典小说,没有她的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陆笙笙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只不过最后竟真让她在某个角落发现了一本崭新包装的《此意昭昭》。
她本想把它拿起来仔细看看,但碍于贺鸣在身边,她还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陆笙笙每个细微的举动都落在了贺鸣眼底,趁她走到另一排书架的时候,贺鸣好奇地拿起了刚才吸引她目光的那本书。
书名叫《此意昭昭》,作者名字叫清川。
贺鸣把书翻到背面,认认真真地看起了它的简介。
看着看着,贺鸣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这本书的简介里写故事的发生地是在南苏丹,男主角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外科医生,女主角则是一位知名摄影师。
好巧不巧,他和陆笙笙曾经也去过南苏丹。
他也曾是一名外科医生,而陆笙笙也正好做过摄影师。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陆笙笙从书堆里抬起头,连个贺鸣的人影都不见。
她绕到刚才的地方去找他,他果然还在那,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待陆笙笙走上前去看清了贺鸣手里拿的那本书究竟是什么后,她突然就慌了。
他手上拿的那本,正是她以“清川”为笔名写的《此意昭昭》。
当时写这本书的时候,男主就是以贺鸣为原型创作出来的。
书里还记载了很多她和贺鸣之间真实发生的事情。
如果贺鸣看了里面的内容,十有八九能猜到这本书是她写的。
“这本书还挺有意思的,感觉很少有作者会把小说背景选在南苏丹。”贺鸣掂了掂手里的书,一双眸子静静地看向陆笙笙。
他的眼神明明很平静,陆笙笙却在里面品出了一丝潜藏的意味深长。
她装着镇定的样子,接过他手中的书,扫了几眼后用玩笑的语气道:“这个简介看着也眼熟,既然和我们这么有缘,要不你买了?”
陆笙笙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虽然化用了很多她和贺鸣的经历,但也虚构了很多内容。
比如书中的男女主其实在大学就遇见了,有一段很少的校园戏份。
但在现实中,她和贺鸣大学时并不认识。
陆笙笙此刻心里还怀着一丝侥幸,希望能用这段稀碎的校园剧情干扰贺鸣的判断。
“我看还是算了。”
贺鸣笑了笑,婉拒了她的提议。他一眼就能看穿其实她并不想让他买。
既然有些东西她不想让他看到,那他就不看。
对她,他向来是不愿强求。
哎?陆笙笙眼看着贺鸣若无其事地把书放下,这Part就这么揭过去了?
见她还愣在原地,贺鸣好笑地把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陆笙笙眨了眨眼,视线随着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移动。
“我在想......”
陆笙笙做了一个停顿,然后默默补足下半句:“你的手好好看。”
你、的、手、好、好、看。
贺鸣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耳垂处竟不受控地泛起了血色。
从前两人恋爱时,陆笙笙甚少会这么直白地夸赞贺鸣。
就算喜欢他,爱意也都是贮在眼睛里。
比起语言,她更擅长用牵手和拥抱来表达亲近和喜欢。
陆笙笙将目光从他的手上收回来,然后昂起头,专注地盯着他的脸。
书店顶部的水晶灯倒映在她眼睛里,发出灼灼的璀璨光华。
“你热吗?”她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贺鸣哪里还会去关心热不热的问题,他摇着头否认:“还好。”
陆笙笙没说什么,兀自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可是她有点热。
脱完外套,她稍稍踮起脚,凑到贺鸣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可是,你耳朵好红啊。”
她故作天真,用的是不解的语气。
说完这句,她转身就走。
徒留贺鸣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方才陆笙笙突然凑近时,他的心跳都有一瞬间停顿。
——随着她的靠近,四肢一下就变得僵硬,身上的所有细胞似在顷刻间脱离了掌控。
耳畔仿佛还残留着她温热的呼吸,无边的痒意自心底升起,贺鸣蜷在身侧的手微握成拳,他微用了点力道,将大拇指掐入掌心。
直至感受到清晰的痛意传来,贺鸣才在女孩的调戏中找回了几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