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怀瑜踏入自家大门的时候,两双陌生的鞋子映入了他的眼帘。
虽然在刹那间有无数个名字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踮起脚尖走到了厨房门口。
从里头传来的嬉笑声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他轻轻地将耳朵贴了上去。
准确的说,应该是里头这位男士单方面的傻笑。
“师姐,你说这个鸡翅上面要不要撒点芝麻?”
“要不我切点葱吧。”
“这个汤是不是咸了点?”
直到另一人发出“啧”的一声,他才乖乖闭上嘴巴。
听到这里,张怀瑜终于确认了客人的身份。
他上前一步,靠在门框上轻轻咳嗽了一声,却惊吓到了在厨房内认真“工作”着的白瑛和路知寻。
路知寻猛地回头怒视着张怀瑜,似乎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有些不满。
张怀瑜此时倒觉得自己像是不合时宜的电灯泡,全然忘记了这是在自己家中,对方才是不速之客。
他伸出手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路知寻刚想开口,却被白瑛抢了先:“我们这边快好了,你去客厅等一会吧。”
张怀瑜会心一笑,乖乖地坐在餐桌前等待着来自他们师徒二人的“招待”。
没过一会,路知寻便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小跑了过来。
“张主编,快,趁热吃。”
还没等张怀瑜反应过来,路知寻便将筷子塞入了他的手里。
他“嘶”了一声,有些不解地歪头打量着路知寻。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路知寻放下碗筷,端端正正地坐到了他的对面,脸上还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我们对张主编还是很关心的。”
虽然此刻肚子里空空如也,但听到这话,张怀瑜还是从胃里涌现出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夹了一块鸡翅放到碗里,猛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慢点吃,别噎着了。”
路知寻虚情假意的关心令张怀瑜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他瞪着路知寻说道:“你小子少给我装模作样。”
每当路知寻和白瑛同框的时候,他就会变成乖巧听话,善解人意的萨摩耶,一旦白瑛消失,他又变回了狂放不羁的比格犬。
关于这出变脸戏,张怀瑜从他大学看到现在,实在是有点腻味了。
此时白瑛也收拾好了厨房的污渍,便也坐到了张怀瑜对面的位置,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我听说你被停职了?”她关切地问道。
张怀瑜口中的鸡翅还没完全下肚,只好苦笑着回答道:“是啊,什么时候能去上班还不好说呢。”
听了他的话,白瑛脸上的担忧更增添了几分,“太对不起了,都是因为我......”
张怀瑜立刻抬手打断了她的发言:“停停停,可不是因为你,别想太多。”
说完,他又补充道:“秦淮这个人,圈内看他不爽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其实这次大家心里都挺爽的,只是表面工夫还是要做,总要找个人背锅。”
即使他这样说,但停职的事实仍然不会改变,白瑛仍然垂下了脑袋。
“干嘛干嘛,不就停个职嘛,搞得跟世界末日了一样。”
张怀瑜话音刚落,路知寻便立马跟上:“就是,他当年离婚的时候那么难过,现在不照样生龙活虎的。”
此刻,张怀瑜才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法律的存在。
那是为了保护像路知寻那样的人不会突然暴毙于自己的刀刃之下。
虽然路知寻总是开张怀瑜的玩笑,但他知道,对待工作,张主编比谁都要认真,哪怕是侵占私生活也毫无怨言。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这群性格古怪的画家们鞍前马后,确实鲜少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虽然停职这事并不值得庆祝,但路知寻却隐隐觉得有些庆幸。
路知寻望着张怀瑜狼吞虎咽的模样,突然说道:“张主编,不如趁这段时间出去走走,约个会什么的。”
张怀瑜嘴里还嚼着食物,口齿不清地说着:“我哪有会可约,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路知寻一头雾水。
他何时说过要给张怀瑜介绍对象?
再说了,自己性别为母的生物都没有,更别提适龄未婚单身人类女性了。
但张怀瑜似乎铁了心地要报复,便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你不是认识很多美女吗?别这么小气嘛!”
“就上次在餐厅看到的那个,李小姐,我看她就很不错。”
路知寻感受到身旁白瑛飘过来的幽幽目光,头摇得比螺旋桨还快。
他随手抓起一旁的青提就往张怀瑜身上扔去。
“你少污蔑我!”像是在向白瑛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似的,路知寻的表情异常坚定,容不得对方半点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