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风耐心一一解答他们的提问,那几个年轻人来了兴致,笑得见牙不见眼,都说要叫上几名同窗,去给陈秀才的书店捧场。
沁风手中的传单也就五六十张,在这个茶楼前发了十来张。她估摸着这家茶楼的客人,应该都会知道自家书店的事,便打算去下家茶楼宣传。
毕竟她的传单有限,她得精准定位宣传对象。
沁风走到茶楼旁的一棵大树下,对蹲在大树后面的安风道,“你也不来帮忙!我说得口干舌燥的!走,咱们去下家!”
语毕,她接过安风递过来的水袋,张开口,将水咕噜咕噜往肚里灌。
安风看着她饮水的豪放模样,拧着小眉头,不解地问,
“阿姐,我,我害羞!阿姐,你以前跟外人说话都脸红,今天为何如此大胆?”
沁风一愣,随即想到了说辞,“人都是要逼的!难不成你还想继续啃硬邦邦的炊饼?还是说,想吃那又苦又涩的煮野菜?”
安风瘪了瘪嘴,嫌弃地摇了摇头,却又想到书的问题,“阿姐,我们瞒着阿爹,打着他的旗号开书店,你确定,我们不会挨打吗?”
“那肯定是,会的!可是,你想看着阿娘因没钱买药,身体日况俞下吗?”沁风又加了一把火,鼓动安风跟她一起干事业。
果然,在生活的巨大压力面前,安风选择了挨打。
她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不想娘有事!”
沁风根据原主的记忆判断,她先斩后奏开书店,那迂腐的阿爹定然会火冒三丈。
只是,原主的记忆也告诉她,阿爹也将她们母女四人看做珍宝,她愿意赌一把。
沁风带着安风向另外一家茶楼走去。
一个时辰后,她们的传单全都发完,姐妹俩急冲冲往家里赶。
安风眨着清眸,“阿姐,会有人来咱们家看书吗?咱们真能赚到钱吗?”
说实话,沁风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能有多少人上门,也不知道会有几个人花钱办会员。毕竟,她刚来不久,对这古代市场不十分了解。
可多年的店长经历,让她本能鼓舞士气。她坚定地对安风点点头。
待她们走进自家房子的天井,听到堂屋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
“弟妹,我都打听过,李吏员的独子一表人才,今年刚考上秀才。沁姐儿嫁过去,日子不会差!”
沁风听出来,这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原主那无利不起早的大姑母。
原主的娘陈吴氏,温柔的声线随之响起,“她大姑,我听说李吏员儿子屋里都有三个通房,还经常流连烟花之地,不然也不会二十好几,还讨不到媳妇。我怕我家沁姐儿嫁过去,受委屈!”
大姑母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悦,“人不风流枉少年啊!你当谁都是我那木头疙瘩弟弟,只守着你一人!”
陈吴氏是个软弱的,接着屋里就只能听见大姑母一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是我瞧不上自家弟弟,他虽是秀才,始终没个一官半职。李吏员大小也是在替朝廷做事,家底也厚实。”
“就你们这样的人家,若是能攀上李吏员,自是高攀。别以为沁姐儿有几分姿色,就能钓上金龟婿!”
“要不是你姐夫也在衙门里当衙役,看在同僚份上,李家这才点头答应,相看沁姐儿。不然就你们这样的人家,哪能遇上李吏员那样的人家!”
听到这,沁风满脸黑线。
她这大姑母,明明是将她送去做人情,帮姑父攀关系,不仅贬低她跟他们家,还要摆出大善人的姿态。真是又当又立!
沁风听不下去了,她径直走进堂屋,打断大姑母道,“那李家小子那么好,大姑母为何不让梅表姐嫁过去啊!”
梅表姐是大姑母的小女儿,只比沁风年长一个月,也是待字闺中。
大姑母正讲得神采飞扬,被沁风突然冒出来一呛,脸上肌肉僵住,说话也不利索了,“我,这,你表姐,不是定亲了嘛?不然,我能将这好事让给你!”
沁风心里冷笑一声,不卑不亢道,“表姐何时定的亲?我们为何不知?”
大姑母迟疑一会儿,结结巴巴开口,“上月,对,上月媒人才找上门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沁风皮笑肉不笑,“姑姑家认识李吏员家,何止十来年!若真如姑姑说的这般好,还舍得将他让于我?怕不是将我推出去,送人情吧!”
大姑母没想到一贯温顺的沁风,竟敢顶撞她,还正说中了她的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拍桌子,端起长辈的架子,
“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你这话说得,仿佛姑姑要害你一般!婚姻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小娘子自己说三道四的份儿!你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