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板着脸,本想严肃地训斥妹妹一番,可是一靠近便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目光落到了她渗着血的脚上,又是一阵心疼。
“这是怎么了?怎么买个面具还受伤了?让你听哥哥的别乱跑,你这丫头就是不听话!你知不知道哥哥这会儿有多担心?”
秦姝意讷讷地便要解释:“是我不......”
还没等她说完,秦渊侧了侧身,瞪了一眼马旁戴着面具的青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莫怕,你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撑腰!”
秦姝意无奈道:“哥哥!真的没有,也没事,就是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秦渊又阴阳怪气地说:“见过猖狂的,还没见过那么猖狂的,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两个怎么都不听她解释。
现在秦姝意总算明白娘亲之前为什么说哥哥为人处世与爹爹如出一辙了,自己瞎猜还认为很有道理,别人的解释根本一句都听不进去啊。
她松开手中的缰绳,便要下马,无奈这一动作又扯到了伤口,一阵钻心的痛意袭来,逼得她倒吸几口凉气。
裴景琛并没有将她兄长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嗓音清冽。
“小心。”
站在一旁的秦渊此刻好似变成了局外人,狐疑地看着二人默契的举止,越发觉得疑窦丛生。
不过到底是血脉连心,他见状立刻站到乘风旁边,伸手便要抱自家妹妹下马。
秦姝意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秦渊,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哥哥,我去看烟花的时候不小心磕在了石头上,多亏遇到了世子,这才将我送了回来。”
“世子?恒国公府的?”
秦渊转头,疑惑地看向戴着面具的男子,又看了看妹妹身下的这匹银鬃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迷茫。
似乎是为了印证秦姝意的话,自始至终安静站在一旁的世子缓缓摘下面具,一双丹凤眼神采奕奕,高挺的鼻梁上长着颗米粒般大小的痣。
五官秾艳,气质桀骜。
确是那位颇受恩宠的天子外侄无疑。
裴景琛又向前走了两步,拱手道:“秦公子,幸会。”
秦大公子的震惊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袭来,下意识回礼,“在下秦渊,方才多有冒犯之处,望世子海涵。”
他觉得自己今夜可能诸事不顺。
前脚丢了妹妹,后脚骂了世子。
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的概率有多小,此刻秦大公子心中的震惊与后悔就有多大。
裴景琛笑了笑,“秦公子多虑了,令妹伤了筋骨,回府后先找大夫来包扎吧。”
秉着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想法,秦渊略一颔首,便抱了妹妹下马,转身回府。
秦姝意安心地卧在哥哥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絮叨,“你们真的是碰巧遇见的?”
秦姝意不动声色地蜷了蜷手指,语气却毫无波澜:“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哥哥不成?”
秦渊的眉头拧了拧,认真地反驳道:“这可难说,从小到大我被你诓骗的次数还少吗?”
少女故作凝重地思考了一会,这才说:“哥哥被骗了那么多次还总是上当呢,这是哥哥的问题,哥哥知不知羞呀?”
闹归闹,她又央求道:“哥哥,别把我出去看烟花受伤的事情告诉爹爹和娘亲,先替我瞒着行不行?”
“这还要瞒?再说了这能瞒得住?”秦渊挑了挑眉。
秦姝意闻言环住哥哥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的下巴上,委屈巴巴地说:“那就先瞒这两天吧,秦大公子!”
秦渊却被脖颈处传来的痒逗出了笑,只好妥协道:“别闹了,痒!”
看到妹妹老实地停下动作,满眼期待地等着他回答,这才慢悠悠地说:“先说好,我最多帮你瞒两天,时间长了可就概不负责了啊。”
“嗯嗯,谢谢哥哥!”秦姝意展眉一笑,在他背上欣喜地点点头。
同一屋檐下,想保证这件事一点风声也不露是不可能的,只是能缓一天是一天。
上元节是阖家团圆的吉祥日子,况且爹爹明日还要上朝,今夜说出去平白让他和娘亲担心,再说有外男相送这件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