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衡一直在看她，猝不及防对上他的双眼，苏栀怔愣了一下。
小仙侍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清澈又明亮。
清衡不知为何，从心底生出一股熟悉感来……
苏栀抿了抿唇，率先移开目光，行了一礼，“见过清衡君。”
清衡也回过神来，他摩挲了一下手中握着的衣料，“这个披风，是你的吗？”
“台阶寒凉，胡荽不敢叫醒清衡君，是以拿了一件披风给清衡君御寒。”
上一世，清衡君给她披风御寒，她没能报答。
那这一世，就算她偿还了吧。
即便当时她看到他醉倒在台阶上之时，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就回去拿披风了。
“胡荽？”听到她的自称，清衡双眼微亮，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她面前，“你说你叫胡荽？”
苏栀点点头，“是。”
“你可曾是我在界下偷偷浇过水的那株小胡荽？”难得见到胡荽成仙，不等她回答，清衡接着道：“我当年常跑去玄黄境，在溯源镜里，见到界下的一颗小胡荽，便偷偷取了霄雨仙尊的霄净瓶，给它降了一下瑶池甘霖，事后被发现了，还挨了罚呢。”
苏栀垂了垂眸，掩下眼底的复杂情绪。
“定是这甘露助你成仙，才使得今日这段前缘未尽，往后在天界，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你便告诉我，我来替你出气。”
前世今生，话语仿佛重合。
她感激清衡君的灌溉之恩，若是没有那滴甘露，她还要苦修千年。
因为自己背负着灭族之仇，在天界也只是想找到聚灵玄灯，她不想接近清衡君，更不想利用他，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承认。
却没想到，最后还是……
苏栀后退了一小步，躬身行了一礼，再次抬眸，漆黑的眼瞳望着他，一字一顿道：“胡荽多谢清衡君灌溉之恩。”
清衡笑着，“难怪我对你一见如故。”
他终于知道见到她的第一眼，那莫名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清衡君对我有恩，只不过胡荽现在灵力低微，待来日有能力之时，胡荽定会报答。”
苏栀神色认真，清衡却皱了皱眉，解释道：“我当初为你偷偷降下甘露，并非是想要你的报答，不过是见你一株胡荽都那么努力修行，渴慕成仙，这才……”
事实上，胡荽生命短暂，成仙之路也困难，他都不知道它后面能不能活下来。
“胡荽知晓。”苏栀微微笑了笑，打定了主意，“恩情胡荽记在心里了，他日清衡君可让胡荽做一件事。”
“我……”清衡还想说什么。
苏栀继续道：“清衡君不想要报答，但胡荽不能不报答，若是清衡君想到要胡荽办的事了，再说也不迟，胡荽随时都等着清衡君。”
“胡荽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退了。”
清衡微微抬了抬手，只能看到小仙侍离开的背影，他望着手里的披风，呆怔在原地。
一件事……
他能要她办什么事啊。
不过是看到自己浇过水的胡荽成了仙，还站在了他的面前，想……
想靠近她，继续看着她成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