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寻吃了饭之后,何曼独自回了“海景房”。
工作的事情还在等消息,何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算去楼下的公园逛逛。
太阳很暖,但是空气中依然吹着凉风,这个时间段公园里也没有什么人。何曼穿着件明黄色棉服,头戴银色棒球帽,低下头去把脸埋在了蓝色围巾里,她自己走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干脆找了个长椅坐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
一时的怒气上头让她做了件过去十八年都不敢做的事,叛逆的感觉很爽,但冷静下来再想想,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
父亲酗酒,发怒是常有的事,只是以前至少从来不会动手打人,这次是为什么呢?
何曼正仔细回想着昨天晚上那场闹剧中所有的细枝末节,一双手突然伸过来拽住了她胸前自然垂落的两条围巾边边使劲往外拽,夏正阳清冽的声音在何曼耳边响起:“缘粪啊!”
何曼被勒地喘不过气来,刚想破口大骂,看见来人是谁后又止住了,她扯回自己的围巾,没好气道:“真是冤家路窄,你怎么在这?”
“义安就这么大点,我在这不是很正常?”夏正阳毫不见外地在何曼身边坐下,得瑟道,“我刚刚在楼上浇花,一打眼就看见楼下坐着个小黄人好眼熟,赶紧跑下来看看,怎么样,我视力不错吧?”
何曼“呵呵”:“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夏正阳:“别撵人啊,我下午又没事。你一个人在这坐着这么孤独,我就大发慈悲舍生取义地陪陪你,不用太感谢我。”
“别乱用成语。”何曼站起身来淡淡道,“你想坐就坐着吧,反正我要走了。”
“急什么,聊一会儿嘛!”
夏正阳去拽何曼的手,却被对方不经意的痛呼吓了一跳,他赶紧收回手,眼睛不由自主地却瞄向了被何曼护住的部位,再仔细看,何曼脸上也有一片通红的巴掌印,他瞳孔微缩,表情一下子冷冽起来,“谁干的?”
何曼肩膀绷直,声音散漫:“没谁。”
“你不要害怕,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我帮你打回去。”
“会打架这件事很值得骄傲吗?”何曼定定地看他,“你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吗?”
“是别人先欺负的你。”夏正阳收回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沉声道:“何曼,打人一点也不好,但是如果别人先欺负你,你就可以自卫,你用牙齿咬他、拽他的头发、踢他的□□,这些都不粗鲁,但是如果你隐忍不发,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
“可他是我爸。”
夏正阳闻言一愣,随即道:“可是有些人并不配当父亲。”
“我爸他平时不这样。”
“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就像出轨一样。”夏正阳道,“我家其实不在义安这边,而是在S市,我今年是回外婆家过年。”
“哦。”何曼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很多人都喜欢在外婆家过年,这种事其实很常见。
夏正阳又道:“我爸出轨,在外面有个三岁的私生女,家里没人知道。但在去年秋天,他那个情妇意外死亡,小孩子就被送到了我家门口。妈妈死了三天,那孩子就一个人在家里呆了三天,饿了吃饼干,渴了喝凉水,她不哭也不闹,因为妈妈在身边,即使那只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不会再拥抱她也不会再照顾她。
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吧,可是我们家没有人喜欢她,她的亲生爸爸更是声称要把她送到孤儿院,最后还是我妈把她抱进了家门。”
站在何曼的角度上,她其实不太能理解夏正阳的心情,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出夏正阳心情不佳。于是她尝试着安慰他,“阿姨是个善良的人。”
夏正阳冷哼一声:“但是今年我爸又出轨了,还是三个。”
何曼:“......”
“我打他了,然后就被逐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