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轻轻将门虚掩,立在门口处呆了五分钟,确认一切如常不会再发生前几次同样的状况后,将门又重新轻轻关上提步离开。
他有兴趣探寻秘密,但可没兴趣听两人互诉衷肠。
门内只剩下洛羽和林夕两人。
林夕开口询问:“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声音依旧平稳,神态冷静,仿佛躺在床上的她不是发生了车祸这么大的事情,只是简单地睡了一觉,醒来,一切如常。
洛羽尝试动了动自己的腿,努力偏着身子向下看了一眼打着石膏的腿,根据包法似乎很严重。
林夕看着洛羽的动作,迅速制止了她,将她所发生的事情和受的全部的伤一一解释给她听,最后安慰道:“看着包扎得很厉害,但你也知道高寒向来故弄玄虚,其他地方都是擦伤,腿轻微骨折大概十天半个月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闻言,洛羽放心地点了点头,看了房间一圈没看到林晚,回想起那天夺命奔跑的生死时速,也不知道林晚到底如何了,是否跟她一样也受伤了。
“林晚呢?我没有看到她。”
“林晚没事。”林夕继续回道,语气中带着一股漠然,“她在别的地方,你想见她的话,我一会儿叫她来。”
“没事就好。”洛羽看着林夕平静的神态,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心中却敏感察觉到他对林晚的不满,也不知道林晚是哪里又惹到林夕了。总之,林晚没受伤就好了。
洛羽抬起自己的手到眼前,细细看了一遍双手的包扎,手到是不疼,就是包得有点臃肿,行动起来十分不便。
“我的手表呢?”洛羽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
“碎了。”林夕的语气陡然低沉下来,也同样伸出手将洛羽抬着的手捏住,放下,放到被子上,“等拆了纱布,我会给你一个新的。”
刚刚林夕的手在洛羽面前一晃而过,洛羽眼神随着他的动作丝毫不离,林夕看着洛羽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手,跟她一样包着纱布的手。
是了,那天被她咬了一口,出了血。
洛羽轻轻抬手碰了碰他的手:“你的手是怎么了?怎么会也受伤了?”
林夕看了一眼,毫不在意,淡淡回道:“车祸现场的玻璃,被地上的碎玻璃划到了。”停了一会儿,又开口补充道:“就划了一个小伤口,出了点血,高寒不放心,非要包成这样。”
“饿了吗?你发高烧烧了两天,可以吃点清淡的恢复一下体力。”
听到林夕这么说,洛羽躺在床上确实除了疼痛之外十分虚弱无力,肚子里空空的,不只是肚子里空虚,就连心口和脑子里都无比空虚。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事。
洛羽苦着一张脸,刚有表情,牵扯到脸上的肌肉,只觉无比刺痛。她微微忍耐,然后觉得很是饥饿。
“恩,我饿了。”
洛羽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头发漆黑随意散落在枕头上,打着圈绕着脸庞,高烧退后脸上没有血色,一张小脸惨白一片。
林夕听她小声说着“饿了”,又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升起一股酸涩的情绪,起初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时他觉得陌生极了,不太明白为什么受伤的是她,而自己心里却有感同身受的疼,后来他明白这种情绪叫做疼惜与怜爱。
“好,我让陈叔送来。”
林夕用包扎着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刚要起身离开,又听到洛羽开口问了一句。
“我真的只是睡了很久吗?”
林夕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醒了就好。”
看着林夕推门而出的背影,坚实可靠,洛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探了下自己的嗓子,抿住了唇。
以前林夕一直在她身边,所有她可以安安稳稳,可以不用管外面一切发生的事情,只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现在林夕离开,她发现,不是她生活的平静,而是因为一直有人在遮风挡雨。
她似乎下意识忽略了林夕的付出,或者说是不想面对这份付出。她逃避易枫的紧追不舍,对于林夕而言,她同样也在逃避,逃避他毫无保留、没有缘由、可以倾尽一切的付出。
所以,林夕对她真的是爱,而这份爱,她是不是一直都低估了它的深度。
不能说,说出口的爱才算爱,林夕的一切行为和盯着她的眼睛,似乎统统表明了他的爱,无需多言。
林夕好像是影子,围在身边不声不响不打扰,所以不注意到他,仿佛他一直存在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即使全世界都丢弃了你,也会剩下影子陪伴着你。
林夕说过,会一直守在她身边。
但人总有所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