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长和陆长君在一起的这么些年,别的没见过,唯有刺杀是按天数来的,他便也见怪不怪。
只见陆长君微一侧身,剑锋擦脸而过,对家手腕却在半路被他拦了个正着。
待看清来人时,陆长君笑道:“原是你。”
手腕一翻,将人带剑打出几米远。
那人靠着墙壁才堪堪停下来。
“你是谁?”那少年灰衫似水墨,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和气生财的胖胖感,这点疑惑在看到火墙后的世长后呆住了,“是你?”
“哦,”陆长君意味深长地回看世长一眼,“你们认识?”
是啊,世长几乎都忘了,以前的伴雪是这样的一个人。
瞧着世长怔愣,陆长君听到身侧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移动过去,寒气袭人。待反应过来时,伴雪已经提着刀朝世长杀过去了!
“还我麋鹿!”
可世长并没有要躲的架势。
陆长君表示疑惑,他“哼”了一声,断影应声出鞘,还未握在手中,便被一股大火烧迷了眼。
强大的热流将陆长君弹飞,眯着眼,他努力找寻另一个人的踪迹。
余光却瞥到一团灰色。
想都没想,陆长君手中断影稳稳拿在手里,狠狠地朝他劈去。
“啊啊啊……噢噢噢!”还没从弹飞的惊吓里逃出来,就看到一个凶神恶煞要来索命,伴雪准备跑路,“妈咪妈咪哄!”
然而陆长君速度被他可快多了。
红色的符咒一圈一圈扩大,生生捱下了路长君一剑。
“这个咒有这么灵吗?”
伴雪还在反问自己,他身前的符咒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星星点点随风飘落进静夜的怀抱,橙黄的火光终于还是慢慢弱下去,直至被月色包围,消失它本来的颜色。
陆长君落在伴雪身侧,看着他从呆愣变得喜悦:“世长!”
他站起来正要找人,却被陆长君狠厉的目光憋回去了。
“我也想问你,人呢?”
伴雪四处张望,忽而一喜:“在那。”
陆长君回眸看去。
世长似乎正和伴雪比划着“不要”,瞧见陆长君好笑的神色后,世长捂住了脸。
如今他的样子不算好。
陆长君站在树下,仰头看他:“下来。”
世长不死心地挪动脚步,靠近主树干。一定是陆长君搞的鬼,自从被他摸过血奴印后,世长整个人的灵力都没法用了!
“你让开,”世长说,“我要跳下来了。”
陆长君让是让了,不过他背靠着树干,好整以暇地等着。
世长一鼓作气,猛的往下跳。
风在耳畔缠绵几许,世长听到了伴雪的惊呼。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空中,定格的袖子渐渐消散,红色的星流变弱,意识变迟钝后他便也不看了。
要走了。
一双手强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世长被这力道拉着转了个身,只听见衣物婆娑,他对上了陆长君。
黑夜里心跳加快,世长僵硬地抬起头,陆长君使了蛮劲把他朝自己身边拉,可这在消弭中就好似握住光一样,白费力气。
“我真的……“
后面的话世长并未听清,甚至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陷入难捱的黑暗。
……
滴答。
灵魂从高处缓缓落回身体,对外界的认知逐渐清晰的世长发现,外面在下雨。
雨线一个个砸在翠叶上,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世长睁开眼。
入目是灰蒙蒙的天空,落雨的轻雾装饰着山河翠绿。
似乎是清明时节的雨,绵长的细雨接二连三的落下,他面前的石桌前放着白玉酒瓶,和一两盒精致的担心。
脑海中还在回忆着这是什么时候,就看着迎面走来一人,气息全笼罩在他身上。
“世长,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赏雨?”
世长低眸看去,晕染的蓝色氅衣绣着傲然的修竹,领口处却是灵动的小锦鲤压痕。
自他从北境回来后身体愈发差了,为此可愁坏了陆长君。人他也请到府里养着,一顿三餐补药汤食顿顿不落,可人就是消瘦下去,丝毫没有见好的趋势。
见世长没说话,陆长君也就坐在他旁边,拿过白玉酒瓶抿一口,又说:“神机营的事告一段落,往后我也有那么几个月消遣时光,可你若是一直这个样子,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世长微微抓紧袖口,他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那陆将军需要我做什么表情呢?”
“陪着我时开心点可以吗?”陆长君又喝了口酒,“这要求不算高吧?”
“陆将军说笑了,”世长端起面前的白瓷酒杯敬陆长君,“近来在府上叨扰已久,这杯敬将军的,谢将军照顾之恩。”
陆长君痛快地朝他晃了手中白瓷酒瓶,闷头喝了一大口。